“胡扯。”
崔判官搖搖頭,正色道︰“拘來的魂魄,豈有任你隨意帶走的道理?說到底你不過是個修煉成精的狼妖,之前是也念在往日與你師父的情分上,我才沒有對你下死手。你以為我們真的奈何不了你?不要蹬鼻子上臉,你走吧。”
“你不讓他走,那我也不走。”
閻桓厚著臉皮,握著鐵鏈就地坐下,“說吧,你給他安排了什麼差事?也給我安排一個。”
“不要胡鬧,趕緊走人!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來,放馬過來!”
閻桓漸漸變成了半狼半人的姿態,目光透著一股子殺意,“但凡你們跟我客氣一點,那就是看不起我。今天要麼你們一起上,把我也殺了;只要我還剩下一口氣,我就能把他從這里帶走!”
崔判官氣的直發抖,一聲令下,早就埋伏在這里的陰兵們一擁而上,與閻桓廝打在一起。
這次與前面那次不同,崔判官顯然動了真格,拿著判官筆不停地書寫著、指揮著;十殿閻王等人見陰兵們不敵,也紛紛加入戰斗,打的閻桓措手不及。
冥府的這場戰斗持續了一整個星期。
沈夜惟被堵在牆角里,這一個星期里他站在這里一動未動,也沒什麼表情;閻桓則是死死地守在這個角落,渾身上下都是血,戰意卻絲毫不減。
冥府損失十分慘重。最後,諦听出面鎮壓,一擊打斷了閻桓的雙膝,這才扭轉了局面。
“咳……”
閻桓雙手撐地,試圖爬起來,卻根本無法做到。
崔判官揣著手走到跪著的閻桓面前,漫不經心道︰“怎麼,這就不站起來了?先前的那股牛逼勁兒去哪里了?”
“……”
閻桓咬著牙,還試圖用爪子攻擊崔判官。
崔判官夸張地往後躲了一下,而後還假裝害怕地拍了拍胸口,“哇哦,好嚇人啊!”
他繼續道︰“但是呢,我要告訴你,就算讓你把他帶走,你也無法令他復活。除非你能打上三十三重天,不過我覺得你沒那個實力。”
閻桓沒有吱聲。
當年沈夜惟耗費了一千五百年的修為作為代價,換取了一次替自己改命的機會,硬是把自己從冥府帶回了人間;如果這次沈夜惟無法復活,那就證明他鬧得還不夠大,或者還未付出相應的代價。
“如果你們願意……讓我留在這里替你們賣命也好,取我的性命、修為也罷……”
閻桓斷斷續續地說著,“就像他當時救我那樣,我也想救他……他苦苦修行了這麼多年,結局不該如此……”
“確實不該如此。”
崔判官的臉色又變得難看了幾分,“但你實在是不懂規矩,我不知道往日沈夜惟是怎麼教導你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你執意要這樣鬧下去,你結局只會更加難看,這一點我們誰都沒有辦法。”
見狼王的眼神還是流露著一股不服氣的意味,一旁的諦听嘆了口氣,說︰“崔判官,把他交給我吧。我有話要跟他說。”
“是。”
諦听走近閻桓,在閻桓的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閻桓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而後像個氣球一樣飄到了半空中。
他就這樣一路飄著,跟著諦听。周圍的景色快速地略過,他們似乎去了一個離冥府很遠的地方。
“你要帶我去哪里?到底有什麼話要說?”
閻桓問道。
“帶你去見一個人。”諦听說著,停下了腳步。
閻桓愣怔怔地看著四周這古色古香的建築,一股濃重的香火氣味頓時灌滿了鼻腔。
“我現在放你下來,你把你臉上的血都擦干淨,稍微整理下儀容。”
諦听小聲叮囑了一句,“見到他後,切記,不可失禮。”
周圍佛光籠罩,閻桓已經預感到了什麼,直接吐槽︰“我不去取什麼西經,更不要做什麼和尚。我保護我家師父也不是因為受誰之命,而是因為我愛他。”
諦听︰“……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整理好了就進去吧。”
閻桓又想說些什麼,恰在此時屋門突然開啟,一陣巨大的吸力瞬間把閻桓給吸了進去。
他不受控制地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停下後,閻桓抬頭看了看四周,發現這是一間藏經閣,藏經閣的正中間就坐著一個老和尚,看起來普通至極。
……
“可算是被帶走了。”
崔判官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趕緊檢查一下傷員,把這里收拾收拾,這里的血跡也清理一下!”
說完,他走到沈夜惟面前,這一個星期沈夜惟都站在這里面無表情地發呆,崔判官也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緣故,但應該不難處理。
他親自取下了沈夜惟身上束縛的鐵鎖,伸手貼住沈夜惟的額頭,想探一探沈夜惟的記憶,看看他死的那一刻到底在想些什麼。
一只手突然握住了崔判官的手腕,力道微重,指甲略微鋒利。
崔判官愣了足足三秒,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對上的是沈夜惟那雙冰冷的蛇眼。
“你們把他弄到哪里去了?”沈夜惟冷著臉,這樣問道。
“我的媽呀,你嚇死我了!”崔判官趕忙後退一步,“原來你有意識啊?!可……既然你有意識,你怎麼會站這里發了一個星期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