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迷宮

    -
    渾濁,隱藏,私密。
    背街小巷,幽暗斑駁的角落里,半裸著被他蹂躪。
    他不疾不徐,隔上好幾秒才退回又向前頂一次,力道也不大,只是明顯感覺到那東西一次比一次硬,熱度穿過布料,熨燙著臀縫、穴縫、花徑口,像緩慢的凌遲。
    這種情況下她不想給任何反應,但身體不受控制,小腹發緊發熱,感受到熱流往下涌時,再想縮緊穴口已經來不及。
    而這一下偏偏夾住他抵進來的性器。
    綿綿的吸力和觸感,哪怕被阻隔著也足以讓他沖撞的欲望翻騰。
    緩了幾秒。
    稍向前,壓得更實,低頭,湊在她耳畔,
    “上次,是不是很失望?”
    席姚瞳孔顫動,雙手有些發抖。
    他什麼都知道。
    這樣細致入微的洞察力和警覺心,甚至令她感到害怕。
    無聲戰場。沒有刀光劍影,沒有一招一式,卻讓她不敢輕易開口,怕掉進什麼陷阱。
    周呈決不滿她的沉默,挺著胯往里撞向上頂,壓抑的嗓音蘊著怒氣,
    “是不是?”
    嘴邊終于關不住一道呻吟。
    席姚既羞又惱,理智的堤防卻牢牢堅守在心底。
    “是。”
    她終于回答,聲音嬌軟卻堅定。
    她並不覺得肉體貴于感情。
    十七歲的席姚是喜歡周呈決不錯,但近二十年的夢幻泡影被一朝擊碎,需要時間認真審視自己的心意。
    而周呈決人生的分岔口也許就在附近,等不及她慢慢琢磨體會。
    如果要用身體來維持這段關系,讓她有更多機會探察隱秘,她不會排斥。
    覆在身後的身體停滯,呼吸撤離。
    周呈決的確沒有意料到她的反應。
    看起來嬌弱,用力一掐就會壞掉,脾氣倒硬。
    他後退兩步。
    視線從她側臉下滑——上衣完整,白皙挺翹的臀暴露在晦暗下,身體因喘息起伏不定。
    抽離出來,如同在看一副刻意勾引的淫畫。
    他再度上前,手順著臀峰滑下去,抓住褲腰往上提,恢復她完好無損的樣子。
    “席姚,我不喜歡玩游戲。”
    “再有下次,”他指腹又落在頸間,觸摸著動脈,“我在公交上就會操你。”
    ……
    窗外路燈罷工,窗簾又緊閉,幾乎沒有一絲光線照進來。
    他沒開燈,憑著身體記憶走進臥室,拉亮床頭老舊的台燈。
    接近橙紅的顏色,本不屬于這一板一眼開暖氣也捂不熱的房間。
    他從小就不喜歡。
    但自周敏死後,這東西就被外婆強硬地塞進來,“讓你媽陪著你。”她說。
    不問他是否需要,是否願意。
    可從外婆被周家以治病名義帶走後,一個人住在這里,不清楚她的病情。他開始無法入睡,常常在失眠的深夜望著這盞燈出神。
    被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抓住軟肋,他厭惡至極。
    此刻這盞燈下墊著張明信片,墨藍色底,上面盛放著一朵深紅色的抽象的玫瑰。
    原本夾在那本詩集的包裝紙和絲帶間。
    背後是藍黑墨水的鋼筆字體——“孤獨的誘惑,喜惡不得。”
    他看了很久,最終將它塞進台燈座下。
    閉眼,便出現席姚的臉。
    假扮從容,但那雙清澈透底的眼楮出賣所有。
    /
    周一清晨。
    明德樓下布告欄堆滿了人,往教學樓走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席姚一手拿著豆沙包往嘴里塞,一手捧著個小冊子記公式,蹭到了人才抬頭發現這熱鬧的場景。
    “這通告也寫得太含糊了,就一個違反校紀,犯什麼事兒都不知道…”
    “誰說不是?違反校紀就停課一周,就差把  ‘雙標’倆字兒寫在這張紙上了。”
    “羨慕嫉妒恨?你也回回考第一啊,領導把你捧手心上哈氣。”
    “得了吧,人比人氣死人,我還是老老實實做條咸魚吧…”
    身旁兩人嘀嘀咕咕走遠了,席姚心里隱隱有些預感,想擠進人群確認。
    身後力道很大的牽扯阻止了她腳步,席姚回頭,高半個頭的尹笠松了書包帶子,垂眸瞥她,“湊什麼熱鬧?”
    獻了好多天的殷勤,這還是她頭一次主動搭話。
    席姚轉移了注意力,跟著上樓,“吃飯了嗎?我這兒還有個茶葉蛋要不要?”
    尹笠無聲拒絕,走在前面。
    教室里不讓吃東西。席姚快速剝了殼,三兩口就塞進嘴里,噎得不行。
    尹笠在後門突然止了步。她轉身,目光落在她臉上,頗帶審視,看得席姚心底發虛。
    “席姚,你最近很奇怪。”
    ……
    成長環境讓尹笠比同齡人早熟。
    她很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在通往目的地的路上,不會做任何浪費時間的事,包括無意義的社交。
    因此她獨來獨往,也不把周圍人異樣目光和評價當回事。
    跟席姚走得稍近一點,是因為兩人從初中就同班,做了快六年的同窗。
    而剛上初一的席姚,個子不高,瘦瘦小小,嬰兒肥還未褪去,是個人都要上來捏兩把嘲幾句。她性子直,看不慣,解了幾次圍,這人就把她當救命恩人一樣供著。
    雖然隨著年齡增長,席姚性格漸漸合群,五官展開,長成格外討喜的樣子,但她似乎潛意識里只把尹笠歸為自己人。
    但這段時間之前她一直都是默默的,安安靜靜的,說話不多,不願引起人注意。
    可自她生了場病回來之後,總是主動跟她產生交集不說,數次踫壁也不氣餒,眼里還多了一些堅韌的從容,好幾次兩人相對,她雖討好,但好似蛇打三寸,尹笠莫名有一種被拿捏的感覺。
    席姚被她突如其來的質疑嚇得不輕,一口蛋黃沒吞下去,表情痛苦,尹笠大發慈悲拍了拍她背,淡淡道,“當我沒說。”
    轉身進了教室。
    尹笠觀察細微,邏輯縝密,席姚實在很怕在她面前露出馬腳而不知怎麼解釋。
    這道插曲讓她兩節課才撿回心神,也在同學們的八卦中了解了那則通告的全貌。
    更讓她心神錯亂。
    上一世完全沒有出現在眾人視野中的事情就這麼赤裸裸地攤開了,席姚不知道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周明德沒有出面還是周呈決根本沒有尋求幫助?促使結果發生改變的因素到底是什麼?
    席姚抓破腦袋也沒有任何頭緒,她頹喪地發現,自己對周呈決身上背負的故事了解得太少太少。
    那天他捉住她,脫口而出的那個名字是誰?他跟周明德到底是什麼關系?能在從前為他擺平處分,後來的贈與協議上還簽著他的名字?
    越靠近,越深陷,越混亂。
    迷宮一樣。稍稍邁錯一步,就會開盤重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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