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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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膚剛剛升起來的熱和癢瞬間被涼透了的血液沖刷殆盡。
    席姚身體僵硬,一雙大眼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其間有意味不明的淚光閃爍。
    這些反應都瞞不過周呈決,他微微抬起上身,手指仍捻著翹起的乳尖不放,但已經不帶多少情欲。
    身上沒了他的覆蓋,冰冷空氣一擁而上,把席姚胸口到下腹吹得汗毛直立。
    這涼意讓她清醒稍許,他剛剛的話應是試探,但真真假假,也讓她難以分辨。
    回來之後,靠近周呈決的每一步都叫席姚絞盡腦汁,她自詡比他多出近二十年的人生經驗,卻依然不能游刃有余地與他交鋒。
    氣氛隨溫度一起降到冰點。
    沉重的冷寂蔓延。
    良久,席姚忽地拉住他衣服往下帶,對著周呈決近在咫尺,略帶驚訝的一雙黑眸,小聲道,“給你,你敢看嗎?”
    她伸手往門口虛指,“比那個可怕多了…”
    算是小小的緩解尷尬的玩笑,語氣和措辭都少了很多邊界感。但當下她考慮不了太多因素,心底總有道聲音在催促,機會轉瞬即逝,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了。
    趁男生失神,席姚雙手抓住他衣領,借著這道力抬頭,輕輕吻在他唇上,神色認真鄭重了很多,瞳孔里映著光,像黑暗里最亮的星。
    “周呈決,我可以把心給你看。”
    “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但不會要求你給我什麼。”
    “你能不能,試著相信一次?無論你口中人心難測的是誰,但我和他們不一樣。”
    “我只是想對你好,僅此而已。”
    ……
    揪住衣領的雙手由緊至松,垂下來。身體中的力量也像被用完。
    漫長靜默中,席姚如同等待審判的囚徒,沒有十足的勇氣面對,但又強迫自己直視他雙眼,觀察他所有反應,接受或好或壞的結果。
    有幾個人能在剛剛經歷過威懾的情況下,把這樣冠冕堂皇的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她的確很不一樣。從一開始就看穿他光鮮皮囊下腐爛的心,毫無保留,全盤接受。
    十七歲少女好像只是一副她借來的軀殼,內里盛著他無法理解的強大心髒,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絲可怕的,可以托付的依賴和信任。
    黑眸如同一潭靜靜湖水,微波漣漪一圈圈泛開,又慢慢恢復平靜。
    周呈決一言不發拉下女孩堆積在胸上的衣服,起身將剛剛扔開的衣物撿回來,丟上沙發。
    “穿衣服,回去。”
    然後獨自離開小屋。
    收拾妥當出來時,他站在圍牆邊,背對自己,垂在身側的手夾了支煙。
    夜風把他發絲吹向一邊,校服料子摩擦作響,要不是還有這麼多細碎的環境音,席姚誤以為自己在看一幅畫。
    她不敢冒然出聲,往那邊邁了兩步,男生察覺到轉身,過來時順勢將煙頭按滅在桌面。
    “走吧。”
    席姚自然而然地跟他保持距離,自覺往校門方向走。
    卻被拉住帽子,“乖女孩,此路不通。”
    這話分明帶著些諷刺,席姚因為這稱呼燒紅了臉。
    後知後覺想起,學校似乎是有十點關校門這個規定……
    跟著周呈決停在垃圾分類那片空地旁的圍牆邊。
    他走在前面,撥開樹叢,露出鐵柵欄間一處半米高的破洞。
    席姚愣在原地,神色猶疑——
    “不走?”
    “啊,走。”
    席姚貓身鑽進去,但經驗不足,褲子不小心勾到鐵絲,布帛撕裂的聲音長長響起,動作僵硬地停在一半。
    直到屁股被拍了一下,“先出去。”
    渾身發燙,四肢被線操控似地邁出去,然後看著手長腳長的周呈決輕松越過。
    …
    實踐出真知。不是沒道理。
    褲子從大腿根開始到膝彎被撕開一條大口。
    席姚努力回身看了一眼,然後嘆了口氣,閉上眼楮,感嘆流年不利。
    手臂忽然被拉住,帶往他身前。
    腰間迅速纏上一件外套,動作快得席姚都來不及反應,他已經走到路邊,伸手攔車。
    一件灰色長袖T恤,被風刮得緊貼身軀,襯得人又瘦又薄。
    幾度氣溫里,席姚僅僅是看著都覺得冷,她走近想要解開衣服還給他,“太冷了,你穿上吧,天這麼黑,我沒關系的。”
    男生沒回話,也沒看她。
    一輛出租車在面前停下,他徑直拉開車門將人塞進去。又從兜里掏出張五十紙幣,“師傅,麻煩送她回家,剩的找給她就行。”
    “去哪兒啊姑娘?”司機問。
    “師傅,麻煩等等。”
    她搖下車窗,頭往外探,叫住路邊已經轉身的人,“周呈決。”
    他停下,回頭。
    席姚喉間像被堵住似的,明明有很多想說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謝謝你!衣服我會洗干淨還你…車費也是!”
    司機又在催,汽車發動聲響起。
    “周呈決!回家注意安全!下周見!”
    尾音在冷空氣中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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