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誒?唐管事?唐管事!”不等燕征將這句可是說完,唐碩就提氣縱身,竟是用輕功帶著燕秋爾走了。
燕征傻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阿爹最近是不是太常惦記著五郎了?
幾息之間,唐碩便已將燕秋爾帶進了世安苑,等在主屋門口的梁成一見唐碩那抗麻袋的姿勢就猛拍額頭。
“唐碩啊,那可是咱們細皮嫩肉的五郎君,可不是一麻袋糧米,你那樣扛著五郎君,若是傷著了五郎君可怎麼辦啊?”梁成一邊指責著唐碩的粗魯,一邊飛奔過去,解救燕秋爾。
“方便。”唐碩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梁成︰……
“主君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了,你去休息吧。”唐碩這木頭腦袋,何時才能將“人情”二字裝進去?
“嗯。”唐碩點點頭,干淨利落地轉身回屋。主君若再無指示,那他今天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梁成看著唐碩的背影無奈地嘆息一聲,這才抱著燕秋爾走進主屋,直接走進燕生的臥房︰“主君,五郎君接來了。”
“嗯。”坐在床邊看書的燕生放下手上的書,轉頭看向梁成和燕秋爾,“帶過來。”
“這個……”梁成卻是有些猶豫,“主君您不喜與人親近,不若就讓五郎君去暖閣的榻上睡吧?屬下……”
燕生打斷梁成的話,果斷地說道︰“不必,就這里。”
“是。”梁成瞄了眼懷里的燕秋爾,便抱著燕秋爾走到燕生的床邊,將燕秋爾遞給燕生。
“這里沒事了,去睡吧。”燕生伸手將燕秋爾接進懷里抱好。
“主君,要不要屬下去叫個女婢進來,好給五郎君……呃……屬下告退。”梁成本還想再向燕生提點兒實用的建議,可卻得了燕生一記冷眼,梁成立刻閉上嘴,麻溜地退出主屋。
他看起來就那麼不可靠嗎?燕生一臉不豫地看著梁成的背影,直到梁成踏出了主屋關上了門,燕生才將視線收回,看向自己懷里的燕秋爾。
這孩子怎麼這麼輕?沒吃飯嗎?臉紅成這樣,他喝了多少?明明就沒喝過酒,竟然跑去跟四郎喝酒,真是不知輕重。難道是在為三娘子的事情煩心?簡直多管閑事。
燕生一邊在心里默默念叨著各種不滿,一邊幫燕秋爾寬衣解帶,倒是沒有嫌棄燕秋爾一身酒氣,將燕秋爾往大床里側一丟,自己也跟著翻身上床,放簾子,蓋被子,睡覺。
從未曾跟任何人同榻而眠,身旁有個人的感覺還真是新奇。
☆、第20章 拍你一臉水
“梁成,我听說主君昨個夜里將五郎君接來世安苑還安置在自己床上,怎麼樣?五郎君現在是死是活?”昨夜睡得早,錯過了這麼有趣的事情,故而這大清早的,肖娘一從唐碩那听說這事就興致勃勃地出了廂房,站在主屋前的院子里翹首期盼,這會兒看見梁成,便抓著梁成興奮地問道。
這女人就是愛湊熱鬧!梁成斜了肖娘一眼,道︰“什麼是死是活,咱們主君又不是什麼毒蛇猛獸,會吃人不成?”
“吃人倒是不會,弄死人倒是挺容易。”肖娘笑眯眯地盯著主屋的門,等著看一出好戲,“不過說也奇怪,主君似乎很中意五郎君,為何?五郎君不是西苑的嗎?”
梁成哂笑道︰“你好歹身為女子,怎麼連這個都不懂?”
“這跟男子女子有什麼關系?再說了,主君是男子,你要我一個女子如何理解主君的想法?”這幾個臭男人,整日說她是假女子真男子,真想把他們都毒啞了!
梁成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對肖娘道︰“你仔細想想,想想這次主君回來之後五郎君都做了什麼。”
“五郎君做了什麼?”肖娘不解,卻還是依著梁成的話開始回想,“自咱們這次回來之後,五郎君就……煮茶賞雪不務正業?”似乎沒有一點是會討主君歡心的吧?
梁成翻了個白眼,對肖娘的智商再不抱希望︰“咱們剛回府那日,天降大雪,闔府上下只五郎君一人想著主君冷暖,還特地為主君煮了茶。當日下午,主君與二郎君、四郎君去兩市巡查店鋪,剛出府門就踫上了五郎君,五郎君開口第一句就是擔心主君疲累,問主君為何不休息。你仔細想想,咱們跟了主君這麼些年了,主君身邊可有誰是會這般為主君著想的?你能想到主君會冷?你能想到主君會累?咱們每個人啊,都只將主君當成了主君,而五郎君卻是將主君當成了一個人。”
“唔……我還當那是五郎君的計謀呢。”肖娘眨眨眼,覺得听梁成這麼一說,他們對主君似乎都欠缺了一份關心。
“計謀?為何?為了燕家家業?那五郎君應像其他郎君那般向主君獻計,五郎君聰慧,你當他真的不懂如何做生意嗎?咱們西苑三郎君之所以做成了那麼多樁大郎君做不成的生意,可有大半是五郎君的功勞。”
“是嗎?”肖娘倍感詫異。她不似梁成,對府中大小諸事並不了解,故而一直以為五郎君還停留在紙上談兵的階段,卻沒想到三郎君的那些個成就竟還與五郎君有關。
可是隨即,肖娘又感到疑惑了,問道︰“既然五郎君又這才能,又為何在主君面前裝作什麼都不會的樣子?”昨日一天,五郎君在書房里除了幫她理賬之外什麼都沒做,即使主君問他生意上的事情,他也總是說著不知道和不懂,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這我也想不通。”梁成蹙眉。若依著正常人的心態去想五郎君的做法,梁成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五郎君不希望插手燕家生意,他在躲避。可……這有可能嗎?
“金豆,你找打啊!”
主屋里突然傳出一聲怒吼,這聲音一听就不是燕生。梁成和肖娘一驚,趕忙沖進主屋,停在燕生的臥房門口。
“主君,沒事吧?”
一夜無夢,燕生清早醒來的時候,燕秋爾還在呼呼大睡。酒意已退,燕秋爾昨夜通紅的臉色也恢復了正常,只是身上的酒氣未散。燕生看著燕秋爾的睡臉發了會愣,便起身去洗漱。洗漱更衣這樣的小事燕生從來都是自己動手,不需女婢服侍。然而洗漱更衣之後,躺在他床上的燕秋爾還在睡。
看了看天色,也差不多到了該吃早飯的時間,于是燕生便決定叫燕秋爾起床。熟料燕秋爾睡得死,不管燕生是喊還是推,燕秋爾就是沒有半分轉醒之意。燕生蹙眉,看著睡得如此安然的燕秋爾突然心生幾分不快,左右看了看,便看中了一塊布巾。燕生起身走到面盆前,將那塊布巾丟進里面的冷水里,然後撈出來擰干,轉身一邊走回床邊一邊將那布巾折成正方形,然後輕輕一丟。
“啪”的一聲脆響,那塊滿是冷意的濕布就蓋在了燕秋爾的臉上。
說時遲那時快,被冷意驚醒的燕秋爾伸手往臉上一抓,意識到臉上是個什麼東西的時候怒沖沖地彈起,手握著布巾連面前的人都沒看清楚就破口大罵。
“金豆,你找到打啊!”
罵過之後,燕生愣住了,看清面前之人的燕秋爾也愣住了。
為什麼燕生會站在他的面前?為什麼?為什麼?!
“阿、阿爹怎麼這麼早就來了?”燕秋爾心虛地沖燕生干笑。
“來?”燕生挑眉,“這里是世安苑,這是我的臥房。”
為什麼他會在世安苑燕生的床上?為什麼?為什麼?!
燕秋爾傻愣愣地看著似笑非笑得燕生,大腦徹底罷工。
“主君,沒事吧?”門外傳來梁成的聲音,打破了一室靜默,燕生睨了燕秋爾一眼,便轉身去開了門,“給五郎備身衣服,收拾妥當就去膳廳。”留下一句吩咐,燕生便好心情地離開了臥房。
五郎剛剛的模樣真是有趣極了,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眼楮瞪得圓溜溜的,也沒了那般伶牙俐齒,呆愣愣的,當真是有趣。昨夜讓五郎宿在世安苑果然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