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何宜安別臉看向窗外,心如刀割。
    知意呢?
    是不是也這樣舍不得自己的養父母。
    另一輛車里,尚知意全程正襟危坐,安靜看著車外的人海與車流。
    汽車即將左拐,她轉臉道︰“蔣總,我在前面下,正好有地鐵站,我坐地鐵回去很方便。”
    蔣司尋正在回人消息,偏頭,目光落在她臉龐,“現在是下班時間,不用把我當老板,安心坐著。”
    完全沒有放她下車的意思,尚知意沒再拂他的好意。
    蔣司尋接著回復消息,問了她一句︰“需不需要給你幾天假?”
    “不用。”
    “哪天需要假期直接找luna。你和許伯母太生分,找個長假試著多相處。”
    尚知意沉默幾秒,只說了句︰“謝謝。”不是刻意生分,也不是不願相處,她與親生父母錯過太多年,他們已經有割舍不下的感情。
    現在這樣的狀態挺好,他們知道她成長得不錯,她也知道他們是誰,身體是否健康,又過著怎樣的平靜生活。
    第七章
    不知和老板聊什麼合適,尚知意沉默了一路。
    待回神,汽車已經停在出租屋的公寓樓下。
    “蔣總,謝謝您送我回來。”
    蔣司尋打量了周遭一圈,視線收回︰“不客氣。”
    尚知意輕關上車門,站到不影響汽車調頭的地方揮揮手。
    人下去,蔣司尋發了一條語音出去。
    “給你妹妹換個住的地方。”
    十分鐘後,許珩回電話過來,說道︰“不換。必須得讓我爸看看他閨女住在什麼地方。”
    “也行。”
    許珩人正在港島,父親回上海參加一個高峰論壇的開幕式,醫院這邊調查抱錯的事交給他。
    二十年太久,期間醫院又兩次易主,醫生護士早就換了幾批,除了找到妹妹出生時的基本檔案,再無其他。
    “你們家是哪年控股的醫院?”
    如今這家私立醫院的最大股東是路家。
    蔣司尋︰“十多年前。”
    老爺子因為年紀大了才決定收購一家醫院方便自己看病。
    醫院在路家巨大的商業版圖里,充其量只算個邊緣產業,許珩問這家醫院平時誰過問。
    “一開始是我三伯,現在是我二伯。”
    許珩與路家二伯不熟,社交場合的點頭之交。
    蔣司尋道︰“你不一定約到我二伯。我回去一趟。”
    後備箱里常備出差的行李,他吩咐司機直接去機場,申請航線來不及,讓秘書訂了回港的機票。
    晚上十點,他登上回港的航班。
    而此時富人區的別墅里,燈火通明。
    何宜安帶養女吃飯剛回來,叮囑凝微早點休息,直接去了樓上書房。當初存了蕭美樺的電話,直接打過去。
    蕭美樺正在練瑜伽靜心,好不容易靜下來,一想到許凝微的態度,瞬間破功,此時手機正巧振動,她順手接听。
    “何總,什麼事?是不是凝微不舒服?”
    再氣,在外人面前該有的耐心還得有。
    “不是凝微。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
    “不要緊,我也沒睡,什麼事您說。”
    何宜安翻開記錄本,從筆筒里抄起一支筆︰“能不能告訴我一下知意的一些尺寸數據?定禮服需要。”
    蕭美樺歉意道︰“我還真不知道,我們沒定過禮服。”
    “二十歲生日也沒定一件嗎?”
    “……沒。”
    “不好意思。”何宜安為自己的冒失致歉,“那你就先告訴我知意的成衣尺碼,腰圍胸圍還有臀圍多少?”給知意買幾套通勤裝。
    蕭美樺突然沉默。
    因為知意的三圍尺寸,她也不清楚。
    何宜安以為信號不好︰“喂?听得見嗎?”
    蕭美樺終于出聲︰“知意都是自己買衣服。”
    何宜安脫口而出︰“你從來都不陪孩子逛街的嗎?各個節日也不給孩子買件衣服什麼的?”
    像領導對下屬的質問,蕭美樺極其不喜歡這種居高臨下的語氣。
    她聲音也不由淡了幾分︰“小時候當然買,現在大了,上大學後都是她自己買。知意不像有些孩子,什麼都需要家長一手包辦,她很獨立,從小就住校,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主見,給自己買衣服也是。”
    何宜安豈听不出對方在內涵自己包辦了許凝微的衣食住行,但她現在顧不上跟蕭美樺掰扯這個︰“從小就寄宿?”
    “對,讀的國際學校,六年級就開始寄宿。”
    “六年級給住宿?”
    “可以申請。”
    “那麼小,你們怎麼舍得給她寄宿?”
    蕭美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不舍得也沒辦法,我一個月有一半時間在外出差,她爸爸忙自己的科研項目,忙起來連自己都顧不上。想維持這個生活水準總不能在家帶孩子不賺錢。沒有哪個老板好心到一年花幾百萬雇個人,能讓她朝九晚五,還有各種帶薪假期。”
    何宜安也沒再刻意壓制自己的情緒︰“再獨立也是孩子,還沒進職場,對職場穿搭一竅不通,況且知意本就比同一屆的人小兩歲。蕭總你也與職場新人打過交道,第一印象有多重要,不必多說吧。她大四了,在拿到實習offer前就應該給她準備幾套面試裝和通勤裝。這是當媽該做的。”
    這通電話最終不歡而掛。
    凌晨兩點,許凝微還沒睡著,晚飯因為尚知意也沒吃好,這會兒又餓又難受,爬起來去樓下找吃的。
    路過書房,房門半掩,亮著燈。
    她微微推門,只見何宜安雙手抱臂對著漆黑的窗外凝神,身上還是晚上吃飯穿的衣服。
    許凝微輕叩幾下門板,輕聲喊︰“媽媽。”
    何宜安滿腦子都是知意比同班的孩子要小,那麼小的年紀就住校,不想家嗎?說不定一個班都沒有兩個住校的,就她自己住校,其他都是高年級學生,她不會難過嗎。十來歲正是分享欲最盛的年紀,學校發生的芝麻粒大的事都恨不得跟父母各自說上一遍,而知意一天的喜怒哀樂,想說的時候又去跟誰說。
    “媽媽?”
    何宜安聞聲倏地回神,發現養女站在門口。
    許凝微推門進來,“這麼晚,是等著跟國內開視頻會?”
    何宜安笑笑,隨口應道︰“嗯。你怎麼還沒睡?”
    “渴了,起來喝水。”
    “喝過水快點睡。”
    “好。”
    許凝微到樓下廚房找了點吃的,又加熱一杯牛奶送到書房。
    何宜安揉揉養女的腦袋︰“長大了。”催促︰“快去睡覺。”
    “馬上。”她抱了抱何宜安,“媽媽你別累著。”
    許凝微睡到第二天十點半起床,家里的停車坪上只有她的車。
    “媽媽去公司了?”她問管家。
    管家︰“我不清楚。”
    何總一早就離開了家,應該不是去公司。
    --
    自那晚蔣司尋送她回家,接連兩天,尚知意在公司沒遇到他,但每天下午三點的下午茶雷打不動送到。
    茶歇是她唯一能放松走走神的時間。
    在luna的閑談中得知,這位追他們老板的美女叫auraro,不僅人美還特別有經商頭腦,活躍在各大社交媒體,粉絲眾多,人很火,因其高調奢靡的生活經常上熱搜。
    說到上熱搜這事,luna︰“應該是她自己花錢買的。反正她有錢。”
    auraro中文名叫寧允,肖寧集團寧董的孫女,真正含著金湯匙出生,寧家是港島幾大家族之一,寧允在深水灣道生活了七八年,之後隨父母長居倫敦,據說十歲生日禮物是石澳半島價值幾億的豪宅,十八歲生日禮物是英國的一座莊園,二十歲時收到了豪華游艇。
    社交媒體上寧允經常曬的那些是她生活日常,請他們公司所有人喝下午茶,對寧允而言,連灑水都算不上。
    luna︰“她所有照片和視頻都是請團隊拍攝,二十五歲生日時還請了一個導演操刀拍了生日視頻。”
    她想了想導演的名字,“叫周明謙,寧允在評論區回復網友,周明謙是她從小就認識的哥哥。”
    周明謙拍的每一部電影,尚知意都看過,喜歡他的拍攝風格,極具導演天賦,年紀輕輕就拿了不少國際大獎,是港島珠寶大亨的兒子。
    luna抿一口咖啡,又低聲說道︰“我們老板家比寧允家還有錢,寧允可能也看上了這一點。”
    尚知意︰“……”
    “老板是隨他媽媽姓蔣,他父親的新聞,你來遠維前應該听過。”
    一杯咖啡喝完,關于老板本人的八卦luna沒再多說。
    尚知意確實听過,遠維資本的創始人路劍波,傳言是蔣司尋的親爸,路劍波是港島四大家族之一路家最小的兒子,當年從港島到華爾街,叱 資本市場。
    蔣家是權貴之家,蔣司尋的母親與路劍波之間到底有怎樣的感情糾葛,外人無從得知。
    那個圈子離自己太遠,她收收思緒,吃完最後一口甜品,開始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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