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尚知意︰“等二哥忙完項目過來,我請你們吃飯。”
    蔣司尋緩緩一笑,說︰“工資還沒發,一晚上已經欠了我兩頓飯。”
    尚知意︰“……”
    蔣司尋手機進來消息,許珩問他︰【還去不去我那里吃宵夜?去的話帶上知意。】
    蔣司尋︰【今天太晚,下次。】
    許珩看過消息,對許凝微道︰“蔣司尋不去我那,你呢?”
    許凝微哪里還有心情再吃喝,搖搖頭。
    憋了半天,她怨道︰“哥,你偏心。”
    許珩無可奈何一笑︰“怎麼就偏心了?”
    許凝微沒吱聲。
    半天,“反正你就是偏心。”
    許珩︰“我還沒開始偏心,真要偏心了就不是現在這樣。”
    許凝微莫名心慌,盯著哥哥︰“那你會偏心嗎?”
    許珩淡聲道︰“以你對我的了解,你覺得我會還是不會?”
    許凝微張張嘴,之後什麼都沒再說。
    回到家,父母還沒睡,找了一部影片看,在等他們倆。
    何宜安莞爾問︰“現場氣氛怎麼樣?”
    “還行。”許凝微實在笑不出來,“媽媽,我回房換衣服。”
    孩子情緒低落,她都看在眼里,目送許凝微上了二樓,何宜安問兒子︰“走的時候還高高興興的,這是怎麼了?”
    許珩直來直去︰“說我偏心知意。”
    何宜安向來敏銳︰“就因為你新建了一個家庭群?”
    許珩想了想︰“可能有這方面原因,今晚演唱會知意也在。”
    許向邑暫停還沒看完的電影,插話︰“知意也去了演唱會?難怪打她電話沒接。之前怎麼沒听你說。”
    許珩︰“在路上踫到,蔣司尋給她換了票。”
    他讓父母有個心理準備︰“她們倆這性格,沒法生活在一個屋檐下。”
    何宜安當然知道,所以從未有過這個念頭。
    她忽然想起來,“不是說嘉賓席能跟歌手合影,那知意合了嗎?”
    “合了。”許珩手機里有。
    “你發幾張給我看看。”
    許珩挑了兩張發給母親,“你們早點休息。”他回自己的住處。
    何宜安點開照片,合照里女兒穿著一件款式簡單的黑色法式碎花吊帶裙,不禁又想起那晚跟蕭美樺的通話,越想心里越難平。
    “知意二十歲生日蕭美樺都沒給定件禮服。”
    許向邑對禮服倒不是很在意,幾件衣服而已︰“以後每年多給她定做幾件。”當務之急是,“回國跟律師商議一下,目前哪些資產適合放在知意名下。”
    何宜安保存照片︰“等陪知意吃過飯就回國。”她又讓秘書約了室內設計師,給知意設計房間,家里的家具打算重新調整,趕在八月份之前弄好的話,時間特別倉促,她也沒時間在曼哈頓多待。
    兒子剛走沒多久,養女又下樓。
    許凝微換下繁復的禮服裙,找了舒適的家居服套身上,剛才在房間自我調節一番,可心里還是說不出的難受。以前只要她悶悶不樂,媽媽都會到她房間追問怎麼了,再哄哄她,然而這次沒有。
    “媽媽,明天中午我想吃意大利菜,還去上回那家。”她轉頭,“爸爸你也一起。”
    明天帶知意去吃飯,時間沖突了。
    許向邑︰“明天不行,已經說好陪知意吃飯。改天陪你去。”
    許凝微心頭像被剜了一塊,痛覺涌向四肢百骸。
    從小到大這是父母第一次將她的要求排在了後面。
    她反應慢半拍點頭︰“好,你們先陪尚知意吃飯。”然後趴在何宜安懷里,一句話不說。
    何宜安在心底嘆口氣,很輕地拍了拍養女的腦袋。
    許凝微用力抱住媽媽︰“我沒事。”
    今天早上何宜安告訴她,八月份接尚知意回來,雖然難受,但她當時不是沒心存幻想,也許時間久了,抱錯的那股歉疚感慢慢被沖淡,爸媽不一定還想再接尚知意回來,畢竟沒感情。
    可今晚演唱會發生的一切,還有回來路上哥哥的那番話,讓她的幻想破滅。
    還好,她與父母有二十年的感情,被父母捧在手心二十年,這是尚知意沒法比的。從現在開始,自己不能再肆意揮霍這份感情,得學著做個收斂听話的女兒。
    在何宜安懷里黏了好一會兒,許凝微坐直,從家居服口袋掏出卡,十四歲那年,爸爸給她的無限額黑卡,既然尚知意什麼都不願接受,自己不能被對方比下去。
    “爸爸,卡還你,我不能再大手大腳花你們的錢。”
    她躬身,把卡放在面前的茶幾上。
    同時期待著爸爸會怎麼回她。
    許向邑看了一眼那張卡,只略微頷了頷首。
    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了卡。
    許凝微像掉進冰窟窿,從頭冷到腳,心頭打顫,強撐著坐回沙發上。
    媽媽呢?
    媽媽會說什麼?
    何宜安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卡上,手支著額頭,在復盤今天下午知意幾個老師說的話。
    “爸爸媽媽晚安。”許凝微想回房冷靜。
    何宜安溫柔笑笑︰“晚安。早點睡。”
    許凝微依依不舍地在媽媽懷里又趴了兩分鐘。
    人上樓,客廳安靜下來。
    許向邑往妻子那邊挪了挪︰“困了吧?回房睡覺?”
    “不困。”但累,從沒這麼累過。
    下午跟知意的老師聊了兩個多鐘頭,畢業已經有幾年,他們對知意印象卻很深。
    小學的生活老師說,印象深是因為整個小學部只有知意與另一個女孩子住宿,一人陪兩個孩子,完全顧得過來。知意剛寄宿那會兒,經常一個人掉眼淚,問她是不是想家,要不要打個電話給爸爸媽媽。她沉默不語,很久之後搖搖頭。
    也許覺得打了也沒用,說不定還會被父母說教一頓不懂事。
    後來小聲說︰我想二哥了,想給二哥打個電話,可以嗎。
    那時她十歲半。
    初中的班主任說,沒見過這麼用功的孩子,天天除了學習還是學習,自覺性自律性連他一個大人都自愧不如。中學本來還能多跳一級,是班主任勸著沒給跳,太小,跟同班同學玩不到一起,不利于身心發展。
    班主任曾問她︰知意,你怎麼這麼著急?
    知意半天才吐露心聲︰想早點畢業,少花一年費用。
    因為學費太貴,花爸媽的錢有負罪感。
    還希望媽媽能以她跳級為驕傲。
    許向邑見妻子走神,攥攥她的手︰“別再想了。”
    她怎麼能不想?
    知意現在這個性格,就是太小了住校沒有安全感造成的。
    許向邑詢問︰“明天帶知意去哪里吃?”
    哪里的菜都沒有他們家里廚師做的好吃。何宜安沉默了幾息,昨晚在出租屋,知意小心翼翼喊的那聲媽媽,那種針扎似的隱隱的疼,現在還在。
    以前只有凝微能讓她揪心牽掛,凝微有一點不舒服,她就心疼得不行。即使找到了親生女兒,她想揪心也揪不起來。直到昨晚在出租屋,女兒當時的情緒、女兒當時喊她媽媽時的心情,她才切身感受到,“知意肯定很難過吧,難過我這個當媽的在找到她後,沒有第一時間把她接回家。”
    第十章
    次日,尚知意被鬧鈴吵醒,因為演唱會的亢奮,凌晨三點才睡著,今天第一次正式和父母吃飯,壓下睡回籠覺的心思,掀被子起床。
    室友還在男朋友那里沒回來,家里清淨到只有她腳踩地板發出的聲音。
    沒吃早飯,拎上給父母準備的禮物,十點鐘準時出門。吃飯的地方是她做主選的,一家比較有特色的西餐廳,人均不算貴,價位對她來說比較合適,父母起初不贊同,後來何宜安隨了她的意思。
    去太貴的餐廳受拘束,吃頓飯總不能讓自己一直緊繃著,舒適最重要。
    許珩今早又飛去了港島,只有他們一家三口去吃。
    【媽媽,不用來接我,我已經在地鐵站。】
    何宜安換好裙子正在搭配首飾,從鏡子里端詳自己脖子上的項鏈,還不如剛才那條。
    挑來挑去挑花了眼,以往參加重要晚宴她都沒如此糾結,造型師給她選什麼她基本就戴什麼,今天已經試了第四條,總感覺沒那麼合適。
    許向邑笑著說︰“年輕約會時也沒這麼上心。”
    “你不是也說年輕那會兒,”何宜安看著鏡中,眼角有了細紋,“現在不是不年輕了嘛。”不免傷感,“知意都沒見過自己媽媽年輕時什麼樣子。”
    “不提這些。”
    沙發上的手機振動一聲,何宜安讓丈夫幫忙看看。
    許向邑扣上表扣,彎腰撈起手機,“知意都出門了。”
    何宜安手上動作一頓︰“你昨晚沒跟知意說,讓她睡個懶覺?”
    “說了。”許向邑回復女兒︰【到了在附近逛逛,我們馬上也出發。】
    何宜安顧不上再挑項鏈,收拾好下樓,旋轉樓梯上踫到許凝微。
    擱以前,許凝微在假期里十一點之前是不可能起床。可今天早早就醒了,躺床上像被煎的魚,實在難熬,起來打算出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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