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霜凍摧殘花蕊蒼老
現在擺在柳芽面前有兩件急迫的事。其一，盡快讓萌萌和王淼離開市重點項目辦公室，回到原來市里面落實的崗位上去。堵住別人的口實，同時也讓寫匿名信的人看到市委市府糾正錯誤的決心。其二，盡快查明寫匿名信的人。弄清楚這個人的動機和目的。這樣的事情，柳芽經歷的多了，心中自然知道這類人存在的危害性。倘若寫匿名信的人是出于好心，匿名是擔心遭到報復，這事情就好辦了，也許改組市重點項目辦公室之後，也就風平浪靜了。如果寫匿名信的人別有用心，那麼這一輪風波之後，又會想出另外的損招來對付市委市府，這就是柳芽真正所擔心的。這樣的害群之馬必須鏟除，這樣的風氣也必須肅清，要不然燈城就不會安寧。
她把這兩種想法簡要給王江匯報了，王江完全贊同她的意見，現在就等快速執行。她首先找來豪邁，開門見山說︰“豪邁同志，有這樣一件事，剛才我和王江書記通過電話，她要求你介入並負責調查……”她把事情的始末介紹了一遍，隨後說︰“你知道其危害性的，所以我個人覺得，應該盡快找到這個隱藏的人，才好對癥下藥。另外，我不知道這次的匿名信都涉及到了什麼範圍，如果只有我和少數領導收到的話，影響會相對小一些，要是範圍很廣，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事，就更有不要弄清這個人究竟何方神聖了。”
豪邁一直沒有插話，等柳芽交代完，他才說︰“柳芽市長，我已經做好準備了，這個人什麼意圖和目的，還有待確認，但是郵寄信件的範圍，現在我們已經初步掌握了……”
柳芽十分欽佩地問︰“什麼？這個你已經掌握了？”
豪邁說︰“這是我的份內工作，是重點項目現階段是我們警方一直關注的重點，不管控好，怎麼確保這幾個項目的順利推進呢。據我們摸底，這封匿名信每一個市委常委都收到了，省里面的領導沒有收到，好像省政府辦公廳的劉明副秘書長收到了。這一點說明，寄信的人不但熟悉整個項目的運作過程，還熟悉政府機關的工作流程。市委常委都收到信是一個方面，她或他還知道近來到燈城檢查工作的領導有劉明，而且還知道他的單位和職務。從這一點判斷，這個人一定在三個範圍之內。其一，黨委政府機關的工作人員。其二，活躍的企事業單位工作人員。其三，市重點項目辦公室和清風縣委縣府工作人員。只有這三個類別的人員，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掌握這麼翔實的資料，反應這麼迅速準確。”
柳芽不得不佩服豪邁的專業精神，分析問題總是邏輯清晰，思路干淨。于是插話說︰“按照這個推斷，是不是危害性就不大了啊？”
豪邁說︰“不能這樣簡單的理解，必須查到關鍵人，要看關鍵人的真正動機，現在做任何結論都是不科學的。”
柳芽說︰“嗯，好，我只有等待你的捷報了。但是我有一些要求。”
豪邁說︰“你說。”
柳芽說︰“第一，不準展開大規模的排查。其二，不準大張旗鼓的在是重點項目辦內展開排查。”
豪邁說︰“好的，本來也不打算公開調查此事，越是公開了，事情就會變得復雜，查起來的難度將會更大。你就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動腦筋想辦法的，在不干擾市里面各項正常工作的情況下展開調查。”
柳芽覺得和他一起工作就是不費勁，總是能非常合拍，非常融洽。簡單幾句話，工作也就落實下去了。末了她開玩笑說︰“完成任務時候，我想王江書記會親自宴請你的。”
豪邁說︰“看你說的，難道我做工作是為了讓王書記宴請我啊，我可不敢有這種奢望，如果有這樣的思想苗頭，也許我離開燈城的時間也就到了，呵呵。開玩笑，開玩笑，找時間再聊，我得回去安排布置。”
“再見，祝你早日凱旋。”柳芽半開玩笑說。
豪邁說︰“借你吉言，爭取早日吧。走了。”
一貫風風火火的豪邁，很快消失在柳芽的視野之外，窗外的陽光熱辣辣的照射著大地，燈城的整個市區顯得有些悶熱。柳芽隨手推開了一扇窗，一股熱浪立刻奔襲而來，她連忙將窗子關上，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怎麼會走到窗口邊開窗呢？思來想去，原來就是為了看豪邁一眼，一股熱浪進來，把她原來的思維全打亂了，她覺得自己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本能。
她隨即召喚了笑叢和呂薇，讓她們在半小時之內趕到她的辦公室。只听見她對小雅說︰“你通知她們，不管手里有什麼事，立刻停下來見我。”
小雅一愣，這麼多年了，還很少遇見柳芽這樣說話，霸道，生硬。她想，柳芽一定遇到什麼麻煩了，但是她又不敢隨便亂問。又听見柳芽說︰“你也參加，不，要是秘書長的話，讓秘書長也參加，半小時。”
“好的。”小雅只得按照她的要求分別通知了市政府秘書長和呂薇笑叢。
呂薇接到電話時，正在召開縣政府縣長辦公會。她停下了講話，對所有的與會者說︰“你們稍等，我接個重要電話。”听完小雅的通知內容，她立刻對縣長們說︰“對不起，今天的會不能繼續了，我得立刻趕往市政府開會，這個會什麼時候開，听通知吧。”說完站起身，走回辦公室收拾。
她和小雅是不一般得姐妹，上車之後，她又給小雅去了電話。直言不諱地說︰“我說妹妹呀，什麼事這樣風風火火的啊？縣委書記參加嗎？是不是干部大會？”在她的意識里，是不是新市長到任了，市里召開干部大會。
不想小雅奚落道︰“你現在是不是忙壞了腦子啊？干部大會會讓我這個市政府副秘書長通知嗎？那可是市委辦公室的事，我的大姐。”
呂薇問︰“這麼說，縣委書記今天也不參加？”
小雅說︰“柳芽市長沒讓我通知，至于她是否參加，我還真不知道。”
呂薇說︰“哦，沒別的意思。要是他不參加，我不還得給他報告一下嗎？”
小雅說︰“你也真有趣，看來你和書記還是尿不到一個壺里去啊？”
呂薇說︰“當然，他是站著尿，我是蹲著，你說能一樣嗎？呵呵。”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小雅說得很對，她在縣長任上的時間不短了，可是一直就跟縣委一把手不能很好的協調，她也不知道因為什麼，總覺得縣委書記有些猥瑣，不是她看得慣的人。還有就是在執政的理念上有很大的差異，縣委書記這個人一向追求穩健，甚至到了固步自封的地步，什麼事情能不做的就不做，和她大刀闊斧的做派大相徑庭。她搖搖頭，暗自感嘆，要和這樣的人尿到一個壺里，也只有看你下輩子了。
接到小雅電話有幾分奇怪的還有笑叢。柳芽到清風縣市重點項目辦公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就走，給她的打擊很大，是她一直充滿憂慮。她憑直覺，柳芽這一回是要給她好看了，至于是什麼形態出現她沒有想過，但是風雨一定會來。接到電話通知，她暗想︰終于來了，而且還這麼神速快捷。她閉上眼，思索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想，管它呢，我有沒有違反法律法規，充其量是某些工作令領導心里不爽，再壞也就是把我市重點項目辦公室主任撤了，讓我做一個有名無實的市長助理。反正胳膊擰不過大腿，愛怎樣就怎樣了。
雖然她大腦中瞬間想到了煌煌，也飄過一個飄渺的欲念，要不要找煌煌？很快也就自我否決了，何苦呢，又不是上刑場立遺囑，去了在說吧。
經過這些事之後，笑叢自身也變得內斂了不少，完全沒有了當初的意氣風發。這就是官場的殘酷給她的饋贈。她很快和呂薇取得了聯系，兩人在趕往市區的高速路口會合了，見面笑叢只和呂薇說了一句話︰“不知道又是什麼事啊？”
呂薇回應說︰“誰知道呢？”
兩個人都一副心事重重郁郁寡歡的模樣兒，本是兩朵嬌媚的花朵，此刻卻有被霜凍摧殘的痕跡，原本嬌羞的花蕊，也變得有幾分蒼老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