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擦干了眼角的淚水，清了清已經嘶啞的嗓子，“媽，這些事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你還太小，你爸的事已經讓你休學一年，我不能再讓你承受更多打擊。”林艷緩了緩，表情從絕望的傷心之中抽離出來。
“那這件事，蔣志平知道嗎？”顧言問。
“知道。”林艷回答得很爽快。
這時，嬰兒座椅中的蔣勵坐不住了，咿咿呀呀對著林艷比劃。
林艷熟練地從布包之中取出一袋果泥，倒入了蔣勵面前的小碗之中，一勺一勺喂給他吃。
這一幕熟悉又溫馨的場景，徹底與顧言無關了。
林艷不是他媽，蔣勵不是他弟，原來他真的是這個家里徹徹底底的局外人。
以後是真的再也沒有任何資格向他們再索要任何東西了。
“媽，這些年謝謝你，一直沒丟下我。”顧言用最快的速度接受了一切，“跟我爸說一下，再最後收留我幾天，等到錄取通知書下來，我就從家里搬出去。”
林艷的眼中瞬間又涌上淚水，一直抓著顧言的手顫抖起來，“小言，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你也應該知道，我不是要趕你走！”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再讓你為難，我已經沒有理由繼續賴著不走。”顧言沉重地說著，盡管無比眷戀林艷溫暖的手心，卻還是小心翼翼地把手抽了出來。
包房中陷入了一種帶著默契的沉默之中，只剩下刀叉與盤子踫撞的聲音。
……
把林艷跟蔣勵送上出租車之後，顧言卻不想回家。
突然發覺這個地方離龍虎堂很近，就想去看看大龍和小虎了。
于是顧言順著龍虎堂的方向，走進了一條小巷。
沒走幾步，就看到不遠處有幾個黑乎乎的人影在圍著一個人互相拳打腳踢。
顧言頓時脊背發涼，不知道他最近是怎麼了，只要一走進小巷，就能遇見打架的。
轉瞬的功夫，只見眼前的兩撥力量，已經分出勝負。
只剩下被圍毆的身影傲然挺立，而剛剛還在張牙舞爪的其他的人已經趴在地上，發出陣陣哀嚎。
“胡娜娜，你找的人就這點本事？”上揚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挑釁。
只見胡娜娜從小巷的陰影處走了出來，將手包甩到甦禾身上，“甦禾！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顧言終于看清眼前的人竟然是甦禾跟胡娜娜，急忙跑了過去。
他扶著甦禾的肩膀仔細上下打量了一圈，並沒發現傷口，才緩了口氣，“甦禾，你沒事吧？”
甦禾側臉看了一眼顧言，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巧了，言哥，你每次都能趕上英雄救美啊。”
顧言佩服他隨時隨地都能保持著無所謂的態度，側過臉回了句，“我可沒想救她。”
“誰說她是美了？我說的是我。”甦禾伸手，霸道地將顧言的臉扭了回來。
顧言︰“……”
“顧言！一定是你在說我的壞話，甦禾才要跟我分手！”胡娜娜尖銳的喊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帶著歇斯底里。
顧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們分手了？”
甦禾將手插進口袋，眸色晦暗不明，“錯，是本來就沒在一起過。”
胡娜娜此刻就像是瘋了一般，根本就听不進別人說了什麼，舉起手就往顧言的臉上扇過去，“顧言！我就知道是你挑撥我們！要是沒有你，我們不可能分手！果然殺人犯的兒子也是個不要臉的！”
胡娜娜的臉蛋縱然再漂亮，此刻的五官也全部擰到一起，沒有半分美感可言。她正罵得起勁，手腕的骨頭卻突然像裂了一般傳來鑽心的刺痛。
甦禾將她縴細的胳膊直接死死扼住，然後猛地用力一甩，就將她的胳膊甩了出去，她也跟著跌倒在地。
“胡娜娜，你是真蠢嗎？”甦禾彎下腰，眸光冰冷，鄙夷地看著她。
“你說什麼？”胡娜娜被甦禾突如其來的氣勢震懾住，雙手扶著地面向後移動著身體。
“你高一的時候跟徐然談過兩個月，跟李天昊談過半年，高二的時候同時跟王勁和胡博談過三個月，之後甩了王勁，繼續跟胡博談了一年，高三的時候，在我認識你之前，你剛剛因為林宇沒給你買香奈兒就把他甩了，我說的對嗎？”
甦禾的唇角是上揚的，但是眼中卻沒有一絲溫度。
“你找的每一個男朋友都是富二代，而且換的男朋友越來越有錢，我說的對嗎？”甦禾說著，冰冷的視線打量了一圈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小混混，眼角透露出嫌惡之色，“還有，你找的這些垃圾，是一個叫鐵錘哥的手下吧？你跟鐵錘哥是什麼關系，需要我告訴你嗎？”
而胡娜娜听著甦禾一字不差地說著她每一任男朋友姓名，直到鐵錘哥的名字從甦禾的口中說出來，臉上瞬間寫滿了驚恐，“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畢竟她每一段戀愛，都隱藏得極好，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
“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蠢嗎？你就像一只蜜蜂見了蜜一樣纏著我，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
甦禾從口袋拿出一包煙，點燃了一根。
“你的鐵錘哥還不知道你做的這些事吧？我倒是不介意跟他講講。”
甦禾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不要……求你了！”胡娜娜此刻面如死灰，瞬間泄了氣，如一攤爛泥般癱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