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假亂真？”十九發怔。
然而，賀謹然完全沒給他詢問的時間，
“你身上太髒了，先沐浴，再用膳。”
再不洗，水都要涼了。
十九︰“沐浴？”這個，比讓他吃魚，還要驚險。
“殿下，使不得，屬下身份卑微，恐污了您的寢殿。”
賀謹然搖頭，笑道︰“本殿下說使得，那便使得！你渾身髒污，就這麼住在我的寢殿，讓我以後還怎麼睡？”
十九身體忽緊，
殿下在說什麼？他微垂低頭，渾身緊張到，不能自已。
賀謹然︰“還愣著做什麼，脫衣服。”
“殿下，屬下……屬下是……是男人……不是女人。”十九吞吐，
殿下是看中了他的相貌，要……寵幸他嗎？
想到此，十九臉色煞白，全然失了血色。
賀謹然剛剛一口茶水下肚，不慎和先前一樣，噴了十九一臉。
“想什麼呢。”
誰說死士沒有七情六欲，這不什麼都懂嗎。
“要不要，我幫你脫？”
他話語，帶著調情，連自己都惡心到了。
“不用。”十九忙道，眼神，卻有些飄忽不定。
殿下若真的想要……寵幸自己，那他……顏面何在？
不、他本身就無顏面可言。
他在殿下眼中，不只是一個卑微的奴隸嗎？
可是，他只會做一名利器、不想淪為供殿下取樂的玩物。
“殿下，屬下……不會。”
賀謹然哭笑不得，這個十九，是越發的有趣。
他從未見過如此死心眼的男人，
“不會什麼？不會脫衣服嗎？”賀謹然問出這話的時候，自己都笑了。
“會。”十九被迫、衣著散盡入了浴桶，
浴水觸踫了他傷痕累累的身體，尋常人忍受不住的疼痛，他卻是哼都沒哼一聲，
只是，那微微顫抖的身體，說明了他此刻的緊張。
賀謹然一瞬不瞬盯著十九，看著他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傷痕，不禁咋舌，
突然想到了數年前，秦素素捉弄他的一幕，噗嗤笑出了聲。
他的笑聲，讓十九愈發緊張。
賀謹然︰“真懷疑，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這新傷舊傷疊加一起，尋常人早就要了小命。
十九垂眸，雙頰滾燙，紅的駭人。
“怕什麼，都是男人！”賀謹然倒是不覺得什麼，“洗快點兒，飯菜都要涼了。”
十九默默照做，卻是像一個剛剛過門的小媳婦，扭扭捏捏的，不敢直視賀謹然眉眼。
骨子里帶著的自卑感，讓他受寵若驚。
賀謹然看到十九如此，索性也不看他。
他起身從衣櫃內取出了一套白色里衣，和一套自己的紫色衣袍，
道一聲，
“洗完了穿上。”
十九︰“……不合規矩。”
“不可忤逆！”賀謹然道完，還不忘補充一句，
“穿上後，即刻就寢，不許讓父皇看清你的面容。”
道完，他雙眸瞄著那微微打開的天窗，又道一句︰
“記得關上。”宮內太悶了，他要出去透透氣，著手女媧廟的事情。
而後，他便悄無聲息的躍到了天窗上，就這麼消失在了十九面前。
十九看著賀謹然取出的衣服，終于知道了，以假亂真幾個字的含義。
原來，殿下是這個意思，
是他誤會了。
多虧了自己身材不高，才會被殿下看中。
沐浴完的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桌上的紅燒魚，開始進餐。
不吃東西，他會餓死的。
說真的，那魚即便是放在那兒，也是駭人。
幸虧殿下離開了，沒再逼他吃魚。
………………
賀霖昨晚沒到東宮，是因為自打殿試畢，他就一直在查看賀謹然的答卷。
看過之後，他時而蹙眉，時而含笑，
今日，他一大清早的，先是將賀謹然答卷送回，讓考官先行批閱，
而後，便直達東宮。
但是，到了之後，賀謹然還未起床。
他推門入殿，看著床榻上，那背對著自己，沉睡的兒子，心想著，他這是有多困呢。
想來，是自己近日里，要他跟著殿試的緣故。
他吩咐慕白和玄冥四人，照看好瑾兒，今日不許旁人打擾後，便又去查閱考卷。
新科狀元花落誰家，到底是讓人期盼的。
忘憂堂，趙三和邱靈兒一大早的便來了。
此時此刻，邱靈兒正在和趙三交接著賬房之事。
“靈兒丫頭這字，寫的真好。”趙三一邊查看賬本，一邊夸贊。
“趙叔，靈兒丫頭可不止字寫的工整，她什麼都好。”秦素素笑著附和，靈兒丫頭就是什麼都好，
她很難想象，什麼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的小徒弟。
“小丫頭今非昔比啊。”趙三感嘆，同時也在期盼著，自家的寶貝女兒也能和邱靈兒一樣，博學多才。
“姑父，素素師父，快別夸我了，靈兒會驕傲的。”邱靈兒覺得，人無完人，她知道，自己還是有許多缺點的。
“靈兒有這個資本。”趙三邊說，邊捋了捋胡須，繼續著手下算盤。
而秦素素，則是快速給藥格添起了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