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肖寒听著斷斷續續的嘔吐聲，趕緊捂住鼻子，往後退了一大步，嫌棄地說道︰“你還是吐完再說話吧。”
他想起來，柳樂這人從小學畫畫的，算是藝術圈子里面有點天賦的瘋子選手，這些年，她為了辦巡回展覽，展出自己的近五年作品，什麼局她都都敢去上。
代價是付出不少，但相應的，她的努力也沒有白費。混到現在，星網上給她的名號很多，例如帝都新生代青年畫家 ，某藝術國際獎金獎等，而且一副畫最後賣出去的價格也夠她的日常奢侈開銷，算不上差。
卓肖寒在心里嘖嘖感嘆，沒注意什麼時候從男廁里出來了一個 alpha ，對方穿著酒店服務員的統一制服，正面對著鏡子整理著裝。
自帶光澤質地的金發，深邃立體的五官，如此少見的神韻和突出的氣質讓他不由地想起來一個人。
然後，仔細一看，還真是腦海里的那個。
“晏夏陽，你怎麼在這里？”
卓肖寒睜大了眼楮，愣了愣，隨後，他想到alpha說過自己做了很多的兼職，又問︰“你不會在這里也有一份臨時工吧？”
然而詭異的是，眼前的alpha像是頭一次見到他一樣，莫名且冷生生道︰“……我們，認識嗎？”
卓肖寒眉毛一挑，也沒急著生氣，不知道他在玩什麼把戲，倒也是配合著演出地回答︰“認識，當然認識，還是深入了解的認識。”
聞言，alpha的反應相當冷淡，看起來像是被人硬纏著推銷似的，帶著點不耐煩脫口道︰“我現在手頭沒錢。”
那一副看仇人的樣子，卓肖寒才慢慢意識到不對勁。
“如果你是他們派來要債的，回去跟他們說，沒必要這麼逼我。之前也說好了，每個月還一筆，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alpha從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即使是第一次見面也沒有。要是說是演的，也未免太過了點。
卓肖寒還沒想好接下來怎麼反應，對方卻一刻不想等地扭頭走了。
背影毫不拖沓，一點都沒回頭。
柳樂這時候終于吐完了，臉色好轉了不少，她一出來，看見卓肖寒一臉吃灰的表情，還打趣了一聲︰“怎麼？你也丟了魂了？還是我都吐成這樣了，你也覺得我，魅力不凡啊？”
卓肖寒心髒怦怦地直跳著，根本沒听她說話。
眼前的這副場景詭異得像是在做夢，熟悉的恐懼感再次涌了上來，卓肖寒看著離去的背影，息聲喘了口氣，然後掏出了手機，在通訊錄里翻了很久，手有些哆嗦地撥出了電話。
幾聲等候音後，對面很快接了。
通過听筒，傳來的是晏夏陽一往治愈的聲音。
“喂，哥？你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對面的語調很是歡快，但是那份歡快沒有傳遞到卓肖寒這邊，“這還是你第一次打電話給我誒？”
像是分割在完全不同的世界，卓肖寒凝固在了原地。
他的視線始終望著前方，alpha的背影，一點接電話的動作都沒有，只是單純地走著。
卓肖寒覺得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稍微冷靜了些，才啞著嗓子地問著電話對面︰“晏夏陽……你有沒有雙胞胎哥哥，或者弟弟什麼的？”
晏夏陽︰“沒有啊。我從小就是一個人生活在福利院的，也沒听人說過我有同胞兄弟，怎麼了嗎？”
那就是，沒有。
“哥，你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對面擔憂問道。
卓肖寒的耳道里逐漸傳來一陣陣轟鳴，他感覺手腳冰涼，身體甚至不由自主地微顫了起來。
他也想知道，他現在遇到的到底是什麼情況？
“也沒什麼。”卓肖寒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就是，看見了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第11章
對面晏夏陽的聲音只是停頓了一下，就立馬傳來︰“你現在在哪？幾點下班，我來接你。”
像是怕卓肖寒會听不見他說話，電話那頭的人應該換了個地方，听筒里夾雜的噪音明顯消失，連風聲都沒有。
卓肖寒顯然沒緩過神︰“我在外面。過來接一個朋友，一會兒就回去了，你不用來接了。”
晏夏陽︰“好，那我在家等你回來。”
掛了電話後，alpha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眼前。而卓肖寒魂不守舍地帶著柳樂，出了酒店大門，上了賀周城的車。
一路上，賀周城透過後視鏡看著兩人緊密的肩距，眉頭就沒放平過。而後座的兩人，一個憂心忡忡，一個玩命昏睡。
“肖寒，你身體不舒服嗎？”賀周城從後視鏡里望著他，見他一直看著車窗外不說話，總覺得是有心事。
卓肖寒搖頭，說自己沒事，只是扛人扛累了。
與其說身體不舒服，不如說是腦子很痛。
說到腦子，他打開手機給沈哲發消息，想盡快預約下周的復診，看看自己除了腦子以外，精神方面是否正常。
大概是醫生的職業操守，沈哲的消息總是回復得很快。
兩人約好下周復診的時間，卓肖寒的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想，難道自己是出幻覺了？竟然能把別人幻想成晏夏陽。
就在這時，車廂里突然傳來古典音樂的鈴聲，是柳樂的手機。
卓肖寒原本想不理的，可手機鈴聲沒完沒了地響了三個來回，他只好幫著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