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你們兩個!在干什麼。”
    大當家︰“弟要殺兄!”
    二當家︰“是兄要殺弟!”
    徐良道︰“先不管這些,我問你們,三皇子妃可在。”
    大當家一愣,“什麼三皇子妃?我這破地方哪能接待這麼大個貴人。”
    “或許真有一個。”二當家握著劍,緩緩爬起,他抹去嘴角的鮮血,“有一個會彈琴的女子,口音不是這里的人,會說揚州話,但有些別扭,摻雜著別地的口音,有些像京城的。”
    與此同時,灰頭土臉的小弟匆匆跑來,“大當家二當家,不好了,抓來的女人全逃了。”
    饒是再笨也悟了,大當家一拍腦袋,“我們被她耍了。”
    二當家道︰“不急,山腳下有我們的人,她們逃不出去的。”
    大當家點頭,“那個三皇子妃怎麼說,畢竟是皇室的人,我們要是殺了,不得屠了我整個寨子。”
    “我看你倆這樣自相殘殺,寨子也屠個大半了。”
    徐良想起蕭沂的警告,就算將三皇子妃放走,蕭沂也不會放過他,橫豎都是一死,不如賭一賭。
    “就地殺了,屆時就說不小心掉懸崖被狼吃了與我們無關。”
    話一出,一道冷聲傳來。
    “徐大人啊,本殿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破敗的大門,斷壁殘垣,一個男人騎在馬背之上,周遭氣息肅殺。
    “殿……殿下。”
    年邁的老者一見,連忙拱手,身後的土匪紛紛跪下。
    “殿下,成大事者怎能沉迷于女色,三皇子妃終究是齊國女子,殿下身上流著越國的血液,又是最尊貴的神權慕氏一族,自然要娶越國的女子,臣所做一切皆是為了殿下,臣秘密部署多年,往京城達官顯貴府中送了大量細作,我給她們灌了藥,每月用情報獲得解藥。”
    徐良一一稟告,蕭沂把玩著手中的扳指,徐良觀察他的神色,以為用情報交換,他會放他一馬。
    馬上的人雙眸寂寂,靜默地听完,嘴角忽地勾起一道笑。
    “別以為本殿不知徐大人是何居心,前朝小皇子徐大人藏得甚好,讓本殿難找啊,借我之手,反齊復越,這一算盤打得真好。”
    徐良被戳穿,本就難逃一死,此刻無所畏懼笑道︰“殿下以為,趙乾和其他越國舊部沒有存這心思嗎?慕氏已亡,一個卑微的皇子,有什麼值得我們幫的,殿下的大業?可笑,反齊復越才是真正的大業。”
    他朗聲大笑,回蕩整個寨子。
    黑色的駿馬昂首一嗒一嗒走來,上面的人居高臨下凝視著地上的人,愈來愈近,冰冷的眼神如視螻蟻。
    “反齊復越?本殿大業寫的是本殿的名字。”
    抬起韁繩,馬蹄落下,鐵騎踏穿了徐良的身體,他瞳孔一震,花白的胡子一紅,躺在地上痙攣抽搐,死不瞑目。
    馬背上的男人,輕蔑掃了眼尸體,抬起手,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動,無數精銳穿過,冰冷的鐵劍抹脖一氣呵成,黎明的曙光下是一片血紅,
    東山一點紅時,整個寨子的土匪被屠殺殆盡。
    *
    “怎麼辦姐姐,前面有土匪放哨。”
    林驚雨望向由茅草木頭搭成的放哨點,她背上別著一筐箭,是她趁亂從土匪那偷的。
    “把迷藥都拿過來。”
    她在箭頭捆上草,把迷藥都撒上去,再撕下裙擺上的布料包好,點燃火,瞄準茅草放哨台,咻的一聲射中屋頂,火苗漸漸變大,一群土匪慌亂,後集中在一起急著撲火。
    迷藥在高溫下愈來愈濃重,向四周蔓延,趕火的土匪一個接一個倒地。
    “快,迷藥劑量少,撐不了多久,快走。”
    一眾人捂著鼻子匆匆逃離。
    林驚雨提著裙擺跑在其中,四周是火焰,忽然一只手拽住她的腳踝,一個土匪睜開眼,嘴里嚷嚷著腌話。
    林驚雨拔下簪子狠狠扎進土匪的胸膛,眼楮,嘴巴,胡亂扎。
    她怕又有土匪醒來,便一個個過去扎死。
    林驚雨不停扎,可迷藥也進入了她的鼻子,大腦開始昏沉。
    她漏了一個,一個土匪緩緩爬起,林驚雨听見動靜連忙退後,他抄著大刀砍來。
    下一刻,男人一頓,茫然地望了眼胸腔的箭倒下。
    她看見東山的紅日高懸。
    遠處是一群人,馬背上坐著一個男人,手持弓箭,男人翻身下馬,玄色的蟒袍飛卷,他朝她跑來,看起來很焦急。
    林驚雨坐在地上,輕輕喘氣,臉上沾著鮮血,披頭散發,灰頭土臉的模樣,狼狽至極。
    四周的迷藥被風吹散了,可她吸進去了些,整個人軟弱無力,她強撐著力氣搖搖晃晃爬起,朝眼前的人走去。
    走了沒幾步,連風都比她要有勁,青絲與褶皺的裙擺飛揚,身子往前傾。
    倒下之際,一只手摟過她的腰,抱住她。
    男人重重喘氣,他的眼楮布滿血絲,看起來幾天沒合眼,很是疲憊,看來濟州舊越的事很棘手。
    那又如何。
    林驚雨抬起頭,狠狠咬了口蕭沂的脖子,有盡最後的力。
    蕭沂未動,任由她咬著。
    咬出一口紫紅色的印子,隱隱血絲滲出。
    這沒什麼,蕭沂沒什麼感覺,咬就咬了,當賠她的,下一刻脖間一陣濕熱,滾燙的淚珠劃過他的脖子,流入胸膛。
    她哭了。
    他心中有根弦忽然斷了。
    林驚雨松口,錘了錘了他的胸膛,“你怎麼才來,你派得什麼人啊,一點都不靠譜,我等了你好久,我差點以為你死外面了還是另娶她人了。”
    他解釋,“我底下有個追隨者叫徐良,是兵部指揮,派來給你的人是他的人,不曾想他居心不良,暗中與土匪勾結,他是前朝余孽,想叫我娶越國女子沒把你放在心上,我也是近日與越國舊部周旋才知……”
    林驚雨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
    “借口。”
    他道︰“是我的錯,是我疏忽了。”
    蕭沂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她眼楮哭得紅腫,仿佛將這幾天堵在心口的委屈全哭了出來。
    “就是你的錯,因為你的錯,你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這輩子都想不到會跟土匪斗智斗勇。”
    蕭沂問,“土匪營和這些都是你干的?”
    林驚雨一頓,瞥了眼一地尸體,她站在上面,瘦瘦弱弱恍若一朵白花,但絕不是一朵食人花,一個弱女子,一手干翻了整個寨子,扎死了遍地土匪。
    “嗯。”
    林驚雨點了點頭,吸了下鼻涕,收了些張揚。
    “我……妾身為逃命,情急之下也不知哪來的蠻力。”
    他道︰“真厲害。”
    他在夸她,他的嘴難得變甜,林驚雨愣了愣,扭過頭去。
    “我還是不會原諒你,除非你給我賠禮道歉。”
    “對不起。”
    “哦。”林驚雨還是不肯扭過頭,又問,“禮呢。”
    他望著她倔強的模樣,嘴角勾起笑意,“來時就備了。”
    林驚雨扭過頭,“在哪呢。”
    她皺眉警告,“你可別給我在路上隨便就摘朵野花過來,除了金銀財寶,別的我一律不接受。”
    “自然不是。”蕭沂盯著她肆意妄為指著自己的手指,他笑著握在手心,“跟我過來。”
    緊接著,林驚雨被打橫抱起,她無力地蹬了蹬腳,拽住他的領口,“喂,你干什麼。”
    “給你賠禮。”
    林驚雨被放在馬背,今日的陽光格外明媚,她臉上的灰土被淚水與蕭沂的手抹去,白皙的肌膚在光照下發亮。
    他把她帶到高處,也許是迷藥作用,也許是陽光暖洋洋使人昏昏欲睡。
    林驚雨有些不耐煩問,“到了嗎。”
    “往下看。”
    林驚雨坐在馬背上望去,黑鷹旗幟在風中飄揚,大片黑甲精兵在山谷之中,恍若藏在谷中的野獸,臣服于一人,听主人號令,隨時等待放出去吃人。
    林驚雨從前知道蕭沂豢養私兵,卻不知如此龐大精銳。
    “怎麼樣。”蕭沂問。
    “嗯,不錯。”林驚雨點頭,轉頭看向蕭沂勾起的嘴角。
    “殿下,是來給我顯擺的?”
    蕭沂嘴角一僵,笑意散去,“不是。”
    他取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給林驚雨。
    林驚雨接過,小巧精致一顆,上面雕刻著鷹紋,在陽光折射下栩栩如生。
    “玉是上乘玉,但區區一個玉扳指就彌補我這幾天的苦,未免太少了。”
    林驚雨說著,還在空中掂量了兩下。
    蕭沂瞥了眼她毫不在意,不知輕重,拿玉扳指當石頭的模樣,他卻也無所謂。
    “單憑此扳指,可以號令整個黑鷹騎。”
    話一出,林驚雨本還要再,握著玉扳指手一僵,緊緊握著生怕它掉下去,本覺得它小巧玲瓏輕輕一顆,此刻卻覺得萬般沉重。
    他笑了笑,風吹得野草如浪,頭頂的樹枝搖晃,陽光斑駁在蕭沂臉上,他凝望著眼前,揚唇笑意更深。
    “三皇子妃拿好了,我們的性命,可都在你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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