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曼在沙發上坐下, “說事。”
“啊？哦……”埃德蒙把這幾袋寶石放好, 在一側單人沙發上坐好, “生命樹那邊除了最開始長出的嫩芽以外, 我又倒入幾瓶營養液，沒什麼明顯反饋。我想可能是營養液用量不夠，所以……”
他笑了笑說︰“我想問問那種營養液還有嗎。”
外面買不到，只能來找赫爾曼。
這不, 听到他們回來的消息, 披上外套就出門了。
“暫時沒有。”赫爾曼掰開最上面的胸針，抽掉環繞的金絲，單獨剝了里面那顆寶石出來，“營養液吸收也需要時間，等有了我再通知你。”
埃德蒙輕嘆了口氣, 赫爾曼這個回答他並不意外, 那種營養液應該也挺難得的，能隨隨便便搬走幾噸去澆灌生命樹, 也有點不太現實。
溫迎咀嚼寶石的速度慢了下來，抬眸看了赫爾曼一眼，‘赫爾曼，我……’
——‘你不可以。’
精神識海中的意識剛剛浮現，話還沒說完全，就直接被駁回。
幼龍第一次蛻化前，正是汲取能量的時候，分神處理營養液，這個時候的精神力消耗可不是鍛煉精神識海，會要命的。
赫爾曼指尖輕點幼龍額頭，‘這幾天不許動用精神力。’
溫迎抬爪勾住他的手指，‘那精神鏈接也不可以嗎？’
赫爾曼︰‘適當減少頻率。’
溫迎點點頭，乖巧的‘嗷嗚’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低頭又繼續去啃吃了一半的寶石。
寶石的顏色比剛拿出來時暗淡了不少，這代表里面的能量正逐步在被幼龍吸收。
埃德蒙視線不自覺落在幼龍鼓起的臉頰上，隨著咀嚼的動作一突一突的，塞的滿滿的像只小倉鼠。
看著看著就感覺手有些癢，沒忍住朝著幼龍伸出手，食指緩緩靠近，在即將觸踫到溫迎的側臉時，進食的幼龍驀地扭頭，朝著他的方向看了過來。
還沒戳到，就被抓了個正著。
溫迎舔了舔嘴角，光是看埃德蒙的手就知道他想干嘛，當即抬爪告狀，“嗷嗚！”
爪子一邊勾著赫爾曼的袖口，一邊指著埃德蒙。
赫爾曼睨了他一眼，埃德蒙‘唰’的一下收回手，嘿嘿一笑說︰“試探一下幼龍的反應力，這小家伙反應速度都快比上我了。”
赫爾曼抬手，掌心抵在幼龍臉頰輕蹭了蹭。
瞥見他手里拆了一半的項鏈，埃德蒙頓了頓，“怎麼把這些首飾都拆了？”
很多首飾雖然最值錢的地方是寶石，但是高奢品牌的鏈子和一些裝飾的碎石也都價值不菲，再加上精細的設計市面上流通以後產生的附加價值，翻倍的拍賣價格。
拿一條項鏈舉例，要是拆開來賣，肯定沒有整條項鏈那麼值錢。
埃德蒙剛才看赫爾曼拆了一個胸針還沒太在意，沒想到越拆越多。
赫爾曼輕易掰開項鏈，剝離寶石上的環扣，“有些配飾末端太堅硬。”
埃德蒙點點頭，“是有點，但是有龍鱗保護，你還怕這些劃傷幼龍啊？”
赫爾曼向來不喜歡累贅，再珍貴的寶石也都是丟進地下室吃灰，不會佩戴，這明顯就是給小溫迎準備的。
“會劃傷喉嚨。”
“嗨，喉嚨……”埃德蒙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心說一條項鏈而已上哪劃傷喉嚨去，又不是吃的——吃的？！
埃德蒙的思緒猝然頓住，聲調也陡然拔高，“你不會是想把這個拆了給小溫迎吃吧？”
這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赫爾曼︰“小聲。”
埃德蒙虛捂了下嘴，“他還這麼小，能吃這麼多寶石嗎？不對啊……他怎麼現在就開始吃上寶石了？不會是要蛻化了吧？他才破殼多久啊。”
明明只是出去了幾天，埃德蒙卻感覺，時間像是過去了半個世紀。
他都有點跟不上進度了。
太久沒有幼龍出現，幫助幼龍補充能量完成蛻化的寶石，在龍族多做觀賞收藏用了。
乃至于埃德蒙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潛意識里知道幼龍吃寶石是很正常的事，這會才反應過來，這是要第一次蛻化了。
不對……
埃德蒙又一次找到重點，“你拿這種品質的寶石喂幼龍，也太奢侈了吧！”
“食用寶石主要是吸收里面的能量，目的在補足能量，能量越強，需要食用的寶石就越少。”赫爾曼又開了一個項鏈盒，“這種程度的寶石，能讓他少吃幾顆。”
埃德蒙看似面無表情毫不在意，實際上龍已經死了一陣了，“那我蛻化的時候吃了那麼多寶石算什麼。”
“算你能吃。”
埃德蒙︰“……”
傷害人你真有一套。
溫迎笑的仰倒在赫爾曼懷里，“嗚！咳咳……”
嚼到一半的寶石差點嗆到。
“慢點吃。”赫爾曼指腹抵著幼龍的脖頸向下順了順，“喝點水？”
“嗷嗚！”
桌上的茶水始終是溫熱的，家用機器人會按時更換。
赫爾曼喝了一杯自己試了溫度，才重新倒了杯新的給他。
溫迎抱著寶石沒有起來，而是順勢就著赫爾曼的手喝了兩口。
寶石吃起來沒什麼味道，但可能是吸收能量時會給人一種舒適的感覺，所以意識里覺得寶石還挺好吃的。
喝過茶水，赫爾曼拿紙巾幫他擦了擦嘴角，“喝營養液效果會更好一些。”
“嗚！”溫迎聞言尾巴尖上的毛毛都要炸開了，上次為了融合出可以飲用的精神力營養液，他短時間內喝了好多。
那營養液的味道本又很差，喝到後面感覺已經喪失味覺了。
現在一想起來，就是被營養液支配的恐懼，溫迎是說什麼也不要再喝那東西。
他寧願多吃兩顆寶石。
“嗯，不喝。”赫爾曼握住幼龍晃來晃去的尾巴，挑揀著繼續拆寶石。
設計精美的配飾看都不看，蘊含能量高的寶石也直接拆開。
埃德蒙把赫爾曼的動作看在眼里，不免咋舌，“幼龍皮實，哪用你這麼細致的養，還喂水。”
龍族看重後代，會好好照顧幼龍，卻也不會像赫爾曼養的這樣精細。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幼龍好動，很少會有像溫迎這樣，任由赫爾曼擺弄，跟個沒有脾氣的小手辦似的。
這種場面代入到其他幼龍身上，那真是想都不敢想，只怕在赫爾曼伸手的時候，那幼龍的嘴就已經咬住了他的手指。
——幼龍的攻擊性還是很強的。
而且還是那種沒有腦子的，不會判斷是否戰斗力懸殊，一腔熱血就是打。
蠻干。
放以前，幼龍的養護員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幼龍留下的傷。
但埃德蒙仔細想想，他好像從來沒有看到過幼龍對赫爾曼揚爪子，更別提呲牙了。
溫迎吃寶石嚼的‘ 嚓 嚓’聲不停，听到埃德蒙的聲音頓了頓，“嗷嗚？”他狐疑抬眸，鎏金色的獸瞳因著抬眼的動作睜圓。
你說話了嗎？
溫迎沒听清。
埃德蒙頓了頓，把自己記憶力養育幼龍的最佳方式在嘴邊繞了一圈後默默吞下，哽了一下吶吶開口，“讓我也喂一下唄。”
這話說的十分沒有底氣，跟赫爾曼打商量，謹慎的豎起一根手指，“怎麼樣？就一下。”他堅定的表示絕不會多踫一下。
“出去。”
“好 。”
埃德蒙幾乎是在說話的同時起身，同手同腳的往外走去。
溫迎吃的有些累了，把最後一塊放進嘴里，沒有再去拿新的，而是伸了個懶腰，“嗷嗚！”
他指了指那堆寶石，示意埃德蒙還沒有挑禮物呢。
作為在龍族除了赫爾曼以外的唯一熟人，星盜那一袋也任他選。
“嗚……”溫迎翻身坐起，垂在身後的尾巴輕晃，‘赫爾曼，那些寶石都可以送人嗎？’
赫爾曼說︰“當然，這些都是你的，想怎麼分配都是你的自由。”
溫迎‘嗚’了一聲，尾音微微上揚。
星海游行的時候，他大部分時間都站在赫爾曼身上，撿到的寶石少之又少，袋子里面那些，多數都是赫爾曼帶回來的。
听赫爾曼這麼說，他彎了彎眼楮，‘那我想送給龍族里的其他人，每人一顆。’
不是什麼貴重物品，也算是同族之間的一點心意。
赫爾曼自是同意，“好。”
他轉頭對埃德蒙說︰“這些發下去，族里一人一顆。”
“誒？”埃德蒙就近拎起麻袋，一袋子就已經足夠，可能發完一圈回來還得剩下不少，領命的同時不免又有些好奇，“怎麼想到發這個了？”
族人的寶石都是自己從各處倒騰搶來的，古往今來，龍族發寶石還是第一次。
赫爾曼下顎微抬，指尖摩挲著幼龍爪子，語氣淡漠神色卻十分柔和，“龍族小殿下出游，回來給同族帶的禮物。每人都有。”
溫迎眨了眨眼楮，“嗷嗚？”
赫爾曼輕笑一聲，“嗯。”
第046章
埃德蒙見他倆又開始打起了啞謎, 作為在場三個人里唯一一個不能跟幼龍建立精神鏈接的龍，埃德蒙感覺自己被孤立了，拎著麻袋重重嘆了口氣，“沒有別的事, 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