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幸得楊將軍手下留情,若是換做別人,想故意坑他,估計轉頭就捅給朝廷知道了,到時候抄了馬家都是輕的。”
    “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元貞撫著肚子,“我如今快生了,就當給孩子積福。”
    “您兩位是善人。”
    康夫人又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等她走後,希筠疑惑道︰“這個康夫人真是怪,就算她跟那位馬夫人再不對付,也不至于如此幸災樂禍,隔兩日就跑來跟公主說馬府發生的事。”
    元貞笑了笑︰“那你猜猜她為何如此做?”
    希筠想了想,實在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求助地看向綰鳶。
    一旁的綰鳶見到她這副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元貞也笑著點撥她︰“康轉運使和馬提舉也算同城為官多年,要說常平司的事一點都不知道,那肯定是騙人的。不過是裝糊涂罷了,畢竟此事與他無關,又不想隨便就得罪了整個常平司那麼多人,于是便裝聾作啞。”
    所以呢?
    “所以與其說她是來給我解悶,不如說她是想借著馬府的事,來試探我和你家將軍的態度。”
    元貞搖了搖頭道︰“畢竟康轉運使也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多年,又怎可能一塵不染。若我們只對人不對事,他們自然可以放松一些,若我們就是打著幫朝廷肅清蠹蟲的態度,康家那邊就要掂量著了。”
    也所以,她借著話茬敲打了幾句,又借著肚里的孩子說了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就是在告訴康夫人自己的態度。
    若是康夫人聰明,自然知道以後該怎麼做。
    听完後,希筠皺起一臉俏臉。
    “這些未免也太復雜了。”
    綰鳶打趣道︰“所以我說你以後當不了官家娘子,我看那賀虎總是借著機會討好你,要不就選了他算了。”
    一听這話,希筠頓時炸毛了。
    “什麼叫他總是借著機會討好我?我才沒有,我才不選他個大蠻牛。”
    說著,她也意識到自己語無倫次,頓時羞得跑了。
    元貞跟著笑了起來。
    笑完,對綰鳶說︰“你別總說希筠,你自己呢?這府里,這官衙里,你隨意選,若有看中的跟我說。或者外面的男人也可以,只要對你好。”
    一見公主把自己也打趣上了,綰鳶倒沒跑,卻也不禁紅了臉,輕道一聲‘我才不想嫁呢’。
    “別看你現在說得好,等哪天踫上自己喜歡的人,”元貞打趣,“你瞧瞧希筠,以前不也小嘴叭叭說要跟著我一輩子,再瞧瞧現在。”
    綰鳶捏著衣角,似乎有些糾結,也有些茫然。
    “可喜歡,什麼才是喜歡?”
    元貞想了想,說︰“喜歡就是兩情相悅吧,就像賀虎和希筠那樣。別看希筠總是惱,若不喜歡,也不會容那人總來找她。”
    “那公主和將軍呢?公主也喜歡將軍嗎?”
    元貞被說得一愣。
    想了想,她說︰“我和將軍也算是兩情相悅。”.
    等到九月底時,楊幾乎就不怎麼出門了。
    即使出去,也不會走遠,而是就在前面官衙。
    大夫把過脈,也找城里最好的穩婆看過,說元貞臨產就在近期。尤其前日又請穩婆來看,穩婆幫元貞摸了下肚子,說孩子已經入盆了,大概就在近幾天生。
    因此,整個府里的人都緊張起來。
    鄭姑姑把生產一應要用的東西都準備齊了,並每天監督綰鳶等人演練一遍,知道需要什麼東西該到什麼地方拿,什麼人燒水,什麼人在屋里服侍,都提前安排好了。
    產房也準備好了,就放在東廂。
    嚴總管專門準備了一輛車,車馬都專門空著,不準人調用,用以到時候發作後能及時把穩婆請來。
    其實讓嚴總管想,就該讓穩婆搬到府里來住的,一直等著公主誕下孩子後再走。
    可這位姓王的穩婆,在襄城挺出名的,有幾十年幫人接生的經驗,平時請她的人也多,總不能因為元貞要生孩子,就妨礙了其他要生產的人。
    為此,嚴總管還是不放心,又準備了兩個備用穩婆。她們住在那兒,如何去請,都一一跟下面人交代過。
    就這麼所有人都嚴陣以待,直到十月初三這日,元貞才發作。
    發作時很突然,元貞正用著飯,突然說要更衣。
    去了恭房一看,才知是見紅了。
    那位王穩婆交代過,見紅了不怕,該做什麼做什麼,最好提前沐浴並洗發,不然等生完,就得等一個月後才能沐浴。
    但若是羊水破了,那就老老實實躺著吧,把腳墊高些,著人去請她來便是。
    元貞心里有些慌,但還是讓希筠給自己備水,打算提前沐個浴。
    等洗完了,頭發都在燻籠上烤干了,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她見了個假紅。
    直到下午,陣痛才來。
    王穩婆交代過,感覺到陣痛不要慌,記著間隔的時間和疼的時長。另一邊,去請王穩婆的人已經走了。
    楊很緊張,從元貞突然呀了一聲,一屋子人圍著她問她可是感到陣痛了,他就在旁邊打圈。
    綰鳶扶著元貞在羅漢床上坐下,他走過來認真看元貞的神態。
    “要是疼,你就說就喊,不要在意什麼體面。我听過女人生孩子,以前一個手下的媳婦,當時叫得那叫一個慘。”
    她怎麼不叫?
    元貞訝然地看著他︰“可我現在不疼了,穩婆不是說剛開始疼的間隔時間很長嗎?”
    “真不疼?”
    “真不疼,你別慌,要是前面有事,你就先過去。”
    楊瞪她︰“我不走。”
    好吧,元貞也不勸他了,願意待就待著吧。
    第二次陣痛來自于一盞茶後,又是突得一抽,疼了大概幾下,而後便是細細密密的不舒適感。
    疼得時候是真疼,元貞覺得自己已經夠能忍耐了,大抵是太過突然,也是這種疼跟身體外部受傷了不一樣,屬于自身體內而來,當時她沒能忍住,叫出了聲。
    這一叫,楊更緊張了,肉眼可見他額上冒了許多汗。
    他不讓元貞坐著了,非要讓她去躺著。
    “穩婆不是說了,這會兒不能躺,最好趁著陣痛時起來走兩步。”
    楊皺眉道︰“這是什麼穩婆,她說得到底對不對?你也不能一味總听她的。”
    “听老婦人的就對了。”
    門外傳來一個響亮的女聲,卻是王穩婆來了。
    似乎去請她的人很急,她進來時走得也很急,卻嗓音洪亮,一點都不見喘氣。
    “這會兒疼還能忍,就趁著能忍時多走走,這樣宮口開得快,後面生得才快。”
    王穩婆來到元貞面前,俯身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又摁了摁,又讓她去床上躺下,掀起裙子看了看下身的情況。
    “沒事,胎位很正。不慌是對的,生孩子就怕產婦慌。”
    這會兒陣痛已過,元貞抹了抹額上的汗,讓侍女給穩婆上茶,自己也起來去坐了下,喝了半盞蜜水。
    之後的過程就不再細述,總之元貞這個生孩子的人不慌,倒是楊慌得不行。
    看著元貞明明疼得汗都出來了,還要听那穩婆的去走,他恨不能把這老婆子趕出去。
    當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直到王穩婆說,可以去產房躺下了,他親自把人抱進去,放在床上,臨到要走時還有些不願走。
    “你快出去吧,穩婆不是說了,我懷身子時控制得好,孩子不大,很容易就生下來了。”
    “誰說生孩子容易了,讓他來我面前說!”
    王穩婆走過來推他︰“好了好了,將軍快出去吧,現在是真不能耽誤了,您快快出去,公主才能安心生產。老婦人保證,子時之前,孩子一定能生出來。”
    楊這才一步三回頭出去。.
    期間生產過程不贅述,總之楊就是個攪局的,一听見元貞在里面叫,他就想往里面闖。
    張猛和賀虎都來了,就是為了能在關鍵時候抱住他。
    元貞知曉他慌,她還是第一次見他慌成這樣,慌得完全失去了理智,所以她明明疼得被子都快撕爛了,依舊忍著不叫出聲。
    “之前不讓公主叫,是為了省力氣,這會兒可不用忍,叫出來才能把勁兒都用上,正好也讓他們男人都听听,女子為了孕育孩子,承擔了多少痛苦。”
    元貞挺喜歡這個王穩婆的,說話做事不卑不亢,性格敞亮,做事爽利,說起話來也逗趣有道理。
    她也就放開了。
    可沒給她表現的機會,她也就敞開嗓子叫了一聲,隨著外間一陣桌椅板凳的響動,孩子出來了。
    “生了生了,恭喜恭喜,是個小郎君。”.
    元貞原以為是個女兒。
    不是她未卜先知,而是自打她有孕後,楊特別喜歡研究她的肚子。
    也不知他從哪兒听來的,什麼肚兒尖尖是男孩,肚兒圓圓是女兒,什麼腰懷肚子懷的,她懷疑都是權簡告訴他的。
    反正所有跡象都表明,她這胎是個女兒,甚至她吩咐侍女給孩子做小衣裳小被子時,都選的是粉嫩的顏色。
    楊也一再念叨,生個女兒好,最好生個像她的女兒。
    現在跟她說,是個小郎君?
    元貞半抬起頭,去看枕邊的襁褓。
    她如今已經被收拾干淨了,床上的被褥被子也都更換一新,因為有孩子不適合點香,所以臨著角落的窗子開了一道縫。
    正是初冬,外面風大,不一會兒屋里的血腥味就散沒了,窗子也迅速被關了上。
    元貞這會兒不累,雖是脫了力,但感覺渾身輕松。
    看了看襁褓里紅彤彤的孩子,她沒忍住道︰“怎麼這麼丑?”
    希筠正在關窗,綰鳶則在收拾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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