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屹跟江雲騅關系好,自然不希望他接連被兩個女人算計欺騙,語氣很冷漠,是真的希望花容在三年前死掉。
花容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溫聲說︰“奴婢也以為自己會死掉。”
當時她被蕭茗悠刺傷胸口,又被水流卷走,完全沒有求生的可能,但不知是她運氣好還是差,她被下游一根橫在河中的樹攔下。
水位下降後,她就掛在那樹上,醒來時腰椎疼得像是整個人被腰斬。
周圍荒無人煙,沒人發現她,求救無門。
沒人知道她忍著怎樣的痛苦才回到岸上。
也沒人知道她當時一心想的不是逃走,而是要回去告訴所有人,蕭茗悠會武功,可能要謀害太子。
李屹並不想了解花容的逃生經歷,圖自己口頭痛快後,就拉著江雲騅走了。
蟄伏三年,江雲騅已經掌握了殷還朝和所有罪證,這次李屹帶了三百永安侯府的親信隨行,穆家所有人都被控制起來,江雲騅拿了穆銘善的兵符,準備調動灕州校尉營的兵馬,直搗青龍山土匪窩。
為免走漏風聲,三日後的傍晚,江雲騅集結兵馬,朝青龍山進發。
李屹和隨風都還對花容抱有懷疑,並未讓花容去送行。
江雲騅走後,李屹找到花容,饒有興致的把屋里打量了一遍,然後看著花容問︰“這就是你費盡心機也要過的生活?”
同為世家子弟,李屹並不認為江雲騅有任何對不起花容的地方。
在他看來,像花容這樣出身的女子,能被江雲騅看中選作通房丫鬟,是她幾世修來的福分。
她簽了死契賣身入府,不管江雲騅對她好不好,讓她死她就應該去死。
她算計江雲騅假死逃跑,簡直是不可理喻。
李屹的語氣里有不加掩飾的嘲諷,在他看來,花容現在的日子很落魄。
花容並不覺得窘迫,坦然的說︰“在這里,我不是奴才,他們稱我先生,把我當成人來看待。”
李屹冷笑,拔高聲音駁斥︰“阿騅那個時候還把你當成眼珠子看待呢,你這麼對他就不覺得良心不安?!”
李屹和江雲騅可以說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他雖然沒有親眼目睹江雲騅這三年吃了多少苦,也認定花容害慘了江雲騅。
“沒人會狠下心挖掉自己的眼珠子,”花容的聲音仍是溫溫柔柔的,看著李屹,從容地說,“世子應該比誰都清楚,少爺心里真正珍視的人到底是誰。”
“這就是你騙他的理由?”
李屹的聲音更大了些,眸子也染上怒意,好像花容應該馬上跪地痛哭認錯,才能讓他消氣。
花容沒有跪,站得筆直,一字一句的說︰“沒有人天生就想做奴才,奴婢也是人,總要為自己而活。”
“你……”
李屹氣得想打花容,花容不躲不閃,甚至把臉往他面前湊了些。
“世子要打奴婢盡管打,反正現在這里都是世子的人,奴婢一個弱女子根本反抗不了,不過少爺就算剿匪成功,也還背負著與齊王妃通奸的罪名,沒有奴婢作證,少爺這輩子都洗不清這個污點了。”
花容話里滿滿的都是威脅,李屹氣得咬牙,恨聲道︰“好個心機深重的丫鬟,我當初真是小看你了,不過這件事已經過去三年,你以為憑你幾句證詞就能翻案?”
“奴婢手里有證據。”
“什麼證據?”
听到花容有能證明江雲騅清白的證據,李屹頓時眼前一亮。
“證據現在不在奴婢手里,就算在,奴婢為了保命,也不會交給世子。”
李屹不相信花容,花容對他也是有防備的。
這番對話讓李屹重新認識了花容,他琢磨了一會兒,狐疑的說︰“你既然有證據,要是當時直接出面作證,忠勇伯府的人都會記這份情,你明明可以借機光明正大的恢復自由身,偏偏要逃跑,還說你不是故意陷害阿騅的?”
這也是隨風認定花容有問題的所在。
花容知道現在解釋不清楚,也不浪費口舌,學著李屹的語氣問︰“世子花了三年時間也沒有為少爺查明真相,是因為和少爺關系不好嗎?”
李屹︰“……”
第123章 我知道上山的路
聊天聊得不愉快,李屹讓人把花容看守起來,不許她踏出房門半步,花容便在屋里看書練字。
兩日後的夜里,房門突然被推開,看守的人冷聲命令︰“出來!”
府門口,車馬已準備好,其他人正押著穆銘善和李管事上馬車,明顯是要離開。
花容找了一圈,在人群里看到李屹,走過去問︰“少爺還沒回來,世子這是要去哪兒?”
“來人!把她的嘴給我堵上!”
李屹很是煩躁,並不想跟花容廢話。
花容壓低聲音說︰“若是剿匪失敗,僅憑世子手里這點兒人是不可能活著回到瀚京的,世子不如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幫少爺剿匪。”
李屹皺眉︰“誰跟你說剿匪失敗了,你少在這兒危言聳听!”
“昨日夜里,我听到東南方向有悶雷聲,但並未下雨,應該是青龍山上的土匪用自制的炸藥在抵抗吧,青龍山地勢險峻,易守難攻,灕州校尉營的兵馬懶散,少爺只怕連半山腰都沒攻上去吧。”
花容說的和李屹剛剛得到的情報是一樣的,李屹的神情頓時嚴肅起來,瞪著花容︰“你要耍什麼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