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徐籬山傾身向柳垂,柳垂輕聲說︰“暗處有弓箭手,但匕首離脖頸太近,不敢賭。”
    “是大哥暫時不想殺這逃犯,所以才不敢賭,否則一箭穿心——該本熱心路人上場了。”徐籬山說罷“喂”了一聲,引得滿街注目,“我說,就算你騎上馬也跑不出去,這小娃兒這麼小一只,也當不了你的護盾啊。”
    逃犯不敢轉身,喝道︰“關你鳥事!”
    “你說話好髒!”徐籬山嫌棄道,“你當然不關我的鳥事,咱倆之前都沒見過,可沒有什麼需要脫褲子的關系啊。”
    逃犯︰“?”
    這腦子髒成什麼樣了?褚和也有些無語,說︰“留青!”
    徐籬山不好意思地撓了下頭,清清嗓子變成了正經人,“但誰讓你偏要走這條道、正好撞上我了呢?看在我們這麼有緣分的份上,換換吧,我給你當全方位護盾,你放了小娃兒,如何?”
    第67章 聘禮
    這人說話吊兒郎當,顯得不靠譜又不安生,逃犯因此說︰“小娃兒可控,你不可控!”
    “但我值錢啊。我是文定侯府的六公子,和當朝二皇子殿下沾著親戚關系,你對面那位刑部侍郎褚大人的親弟弟是我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褚大人也算我兄長。怎麼樣,要不要我親自送你出城啊?路上咱們還可以放松地聊聊天,比如說你為什麼要犯下命案,或是,”徐籬山撥了下耳穗子,語氣難過,“你有什麼冤屈啊?”
    逃犯眼珠子咕嚕轉了兩下,舔了舔干燥的唇,“我——”
    他話音未落,後脖頸猛地一痛,同時手腕被大力握住,“卡擦”一聲斷了。匕首“啪嗒”落地被慘叫聲蓋住,他整個人被踹飛出去,正好摔在褚和面前。
    與此同時,小娃兒從半空摔落,被鵲十二精準地接住。鵲十二不太會抱小孩,一只手把人端著,像傳菜似的遞給了過來接人的官差。
    差役扣押逃犯,拖了下去。褚和與手下人吩咐幾句,下馬走到鵲十二身邊,頷首道︰“多謝這位義士出手相助。”
    “多虧徐六公子出言擾亂逃犯的心神,讓我尋到機會。”鵲十二說罷轉身就走,幾步竄入人群,沒了影子。
    這人衣著簡單干練,大白天卻要以兜帽遮臉,武藝非凡又神出鬼沒,絕非尋常人。褚和沒有強留論賞,任鵲十二去了,走到馬車邊看了眼徐籬山,“你的朋友?”
    “嗯哼。”徐籬山伸手替褚和理了下被扯得皺巴巴的袍擺,抬頭問他,“大哥不是去工部侍郎府上了嗎?”
    褚和“嗯”了一聲,說︰“一樁殺人案。凶手是富紳獨子,富紳舍不得兒子伏法,托關系找到好友工部侍郎譚春,以巨額銀錢賄賂,想用家中護衛代替死刑。譚春不涉刑部事物,又找了刑部郎中李元皓。”
    “有錢能使鬼推磨啊。”徐籬山感慨,“那剛才那個逃犯是?”
    “就是那定好的替死鬼護衛,早就藏匿在李元皓府中。”褚和說。
    “可大哥去的是譚府……啊,我懂了。”徐籬山打了個響指,“大哥去譚府問罪,李元皓收到消息必定心虛膽顫,這招叫做聲東擊西!”他十分熟練地拍了個馬屁,“大哥英明!”
    褚和都听膩了,聞言白了他一眼,說︰“李元皓心虛極了,臨時反悔想殺了替死鬼,屆時就算譚春咬出他來,也到底沒有人證。不過李元皓沒有料到替死鬼也是人,真到事發時也要反悔,求條活路,因此從他府中跑了出來,正被我早早埋伏在李府周圍的人撞上。”
    “報告!”徐籬山規規矩矩地舉手,面色肅然,“我有疑問。”
    這個耍寶鬼,褚和笑道︰“請講。”
    “那護衛既然是替死鬼,那他本身是沒有犯人命案子的,為何要跑呢?”徐籬山說。
    褚和說︰“他的契書在主家手上,若按照規矩,官府要把他送還主家,可主家不會饒了他,因此他想一走了之。”
    “當初主家竟然能讓他答應做這個替死鬼,那他便是有把柄在主家手上,如今他又怎麼敢一走了之?”徐籬山說。
    “他家中有一老母,當初主家便是用他母親威脅、利誘了他來做個替死鬼。可是,想來人在沒有受罪之前總是格外高看自己,他以為自己能當這個可憐的孝子,可真要進牢獄了,心里是越來越害怕,一旦害怕,那些決心啊、勇敢也就跟著退步,在匆忙間只剩下後悔了。”褚和說。
    徐籬山明白了,說︰“對了,東窗事發,他母親恐有危險。”
    “我已先一步命人暗中去將他母親接走。”褚和搖頭,“他今日當街傷人,是要處置的。”
    “譚春收受賄賂,試圖救出死刑犯,這事兒可不小,烏紗帽肯定是保不住了。”徐籬山眼神一轉,“同在六部,大哥,你有沒有什麼風聲透給我听啊?”
    褚和知道他在琢磨什麼,便說︰“譚春出了事,工部侍郎的位置是空了出來,但徐松均是上不去的。”
    徐籬山好奇,“為什麼啊?”
    “若從內部選調,屯田郎中趙袖更得上面的青眼,若從外頭選嘛,那就有更多選擇了,但是還得看有沒有人從中運作。只是我琢磨著,二殿下此次就算想提拔徐松均也沒可能,”褚和伸手敲一下徐籬山的腦袋,“畢竟有你在這兒虎視眈眈。”
    徐籬山笑道︰“跟表哥沒關系吧,徐松均自然有別的高枝兒。”
    這話說的,褚和明白過來,說︰“文定侯想明哲保身,徐松均年輕氣盛,自擇主家也無可厚非。”
    “他表面與表哥交好,因著他姓徐,別人自然把他當作表哥的人,他做了壞事要連累表哥,他轉頭捅表哥一刀更是壞事。我原本只是想防著他,可如今嘛,”徐籬山聳肩,“為著點私仇,我是見不得他們母子好的。”
    “你的家事,我不多過問。”褚和提醒道,“把你的尾巴藏好點,安全。”
    徐籬山敬禮,“遵命!”
    褚和笑了一聲,又說︰“今日的事要多謝那位義士,他不方便告知姓名,我晚些時候備禮送去你院里,你代我交給他吧,聊表謝意。”說罷便馬不停蹄地先回刑部了。
    柳垂看著褚和走遠,說︰“褚世子是真忙。”
    “我也覺得。”徐籬山摩挲下巴,“真有心上人,這人要不在刑部,要不在長寧侯府,否則他們根本沒空幽會。”
    說起幽會,柳垂問︰“今晚要去找情郎嗎?”
    “不要!”徐籬山有點小脾氣,“每次都是我翻牆找他,他一點都不主動。”
    柳垂比個大拇指,鼓勵道︰“有骨氣。”
    徐籬山抬了抬下巴,說︰“走著,回家睡大覺。”
    *
    徐籬山說到做到,回府後喝了碗牛乳,洗漱更衣後就麻溜地鑽了被窩。
    天氣逐漸升溫,屋里的香換成了徐籬山自制的芙蓉香,摻了藥材,清心助眠。睡意蒙蒙間,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他沒有睜眼,咕噥道︰“怎麼了?”
    床帳被掀開半邊,來人卻不是柳垂。徐籬山睜開右眼,又眨巴了兩下,確認是現實而非做夢,“你怎麼來了?”
    “不是你讓我來的?”京紓在床邊落座,放下床帳。
    徐籬山在被子里拱了拱,哼道︰“我什麼時候讓你來了?”
    “我以為你同柳垂說的那句話是在暗示我,哦不,明示。”京紓說,“另外,屋里的燭燈都沒熄,不就是為我照路?”
    徐籬山嘴角一勾,說︰“我讓你來你就來,殿下好听話。”
    “嗯。”京紓說,“有獎勵麼?”
    徐籬山再次往床邊拱了拱,側過身躺著,膝蓋隔著被子輕輕抵住京紓的大腿側,說︰“想要獎勵就乖乖湊近點啊。”
    這句話是個繩套,套住京紓的脖子不緊不慢地向下扯,而後徐籬山微微仰頭,和京紓輕輕地親了一下,輕聲說︰“刷牙粉的味道。”
    他說罷低頭,鼻尖從京紓的鼻尖蹭下去,在京紓頸窩間嗅了嗅,“身上還有藥浴的味道。殿下是洗漱沐浴後才來的,是專門來我這里下榻的麼?”
    “不是下榻,是就寢。”京紓糾正他的用詞,質問道,“我是你的客人麼?”
    徐籬山態度不明地引/誘道︰“啊?”
    京紓凝視徐籬山的眼楮,語氣淡然,“你的客人不能隨意進你的臥房、掀你的床帳、坐你的床沿最後俯身被你親一下,因此我不是你的客人。”
    “殿下說得極對,我無法反駁。”徐籬山抬頭,鼻尖蹭過京紓的鼻尖,來回兩次,嘴唇微張,吐出的話和氣息一樣輕柔曖/昧,“那你是誰?”
    對視幾息,京紓垂眼看向那唇瓣間的縫隙,親吻了上去。他伸手握住徐籬山微微仰起的脖頸,用的力道既不會傷人也不留躲避的余地,只是在徐籬山“咕咚”吞咽口水時,他的指腹會輕輕摩挲過那顆滑動的喉結,隔著一層脆弱的皮肉讓徐籬山渾身顫栗,與之同時,徐籬山的喘/息聲讓他頭皮發麻。
    春被下的溫度變熱了,徐籬山額間溢出薄汗,抬手推了下京紓的肩膀,但是力道實在沒什麼威力可言。京紓將這當做撒嬌,或是欲迎還拒,于是自認順從且大方地又親了他一會兒才放人。
    徐籬山被親得頭腦發熱,睜著眼,張著嘴兒,氣息不勻,直愣愣地盯著京紓,後者便用臉上的薄紅,變了色的耳朵,噴在他臉上的失控呼吸回應他。
    京紓是深邃冷漠的深藍,情和欲是紅艷艷的,攪和在一起磅礡洶涌,是澄霞倒灌的顏色,把“徐籬山”這座山砸得山崩地裂。
    徐籬山噘嘴親了親京紓的下巴,嘟囔道︰“可惡的男狐狸精!”
    這人慣愛倒打一耙,京紓不同他計較,抬指擦掉他唇角的津/液,像嚴厲負責的老師那樣問話︰“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嗎?”
    “知道了。”徐籬山回答,“男朋友。”
    京紓滿意地“嗯”了一聲,撫著他的臉說︰“今日街上的事情我听說了。你不必盯著徐松均,他爬不上去。”
    徐籬山說︰“褚大哥也這般說。”
    京紓知道的比褚和更多,說︰“後院姨娘為著自家爭寵謀利,竟然攛掇了宮中後妃,前者陰狠,後者蠢笨,兩人均為陛下不喜。為著不讓賢妃再受蠱惑做出什麼蠢事來連累二皇子,李氏往後是入不得宮了,徐松均自然也要受連累。”
    “偷雞不成蝕把米。”徐籬山抬手摟住他,“你告的狀?”
    “是你的好表哥搶先一步。”京紓說。
    徐籬山驚訝了一瞬,旋即笑道︰“表哥疼我。”
    京紓“嗯”了一聲,徐籬山從這一個字里听出點不對勁的味道來,當即從善如流地補充道︰“你也不賴,做長輩的,這種事就不要和晚輩爭了吧?”
    說起這個,京紓好奇道︰“往後你是叫京 表哥,還是佷兒?”
    徐籬山反擊,“那他是叫你皇叔,還是叫你表弟媳婦兒?”
    京紓挑眉,“你是叫我表叔,還是叫我哥哥?”
    “我叫你心肝,寶貝,心肝寶貝。”徐籬山說著在京紓嘴上拔了下罐,摟著他的脖子晃了晃,笑道,“睡覺?”
    京紓起身脫外袍,滅燭燈,鑽被窩,把徐籬山往里頭擠了擠。徐籬山掖了掖被子,像個霸道總裁,“咱們倆大高個擠得慌,明兒我叫人換張大點的床,能睡十個人的那種。”
    京紓不贊同,婉拒了,“擠在一起暖和。”
    “現在又不是冬天,要什麼暖和啊。”徐籬山“哦”了一聲,尾音長長的,賤嗖嗖的,“你是不是想趁機佔我便宜?”
    京紓聞言伸手摸到他的屁股瓣兒,不輕不重地握了一把,淡然道︰“我光明正大。”
    徐籬山叫喚一聲,伸手在他腹肌上一盤,“我也是!”手掌的觸感輪廓分明,他又妒從心來,酸溜溜地說,“從明天起我要開始健身了,我才四塊腹肌。”
    徐籬山腰身窄瘦,卻不羸弱,是極好看的。京紓說︰“這樣也很好。”
    “不行。”徐籬山想了想,“我想要十八塊腹肌!”
    京紓試圖想象並如實評價,“不好看。”
    徐籬山哈哈笑︰“那十九塊呢?”
    “嚇死人了。”京紓說。
    徐籬山一蹬腿兒,一陣傻樂,翻身時一屁股拱在京紓腰腹,被打了兩巴掌,頓時老實了。京紓伸手扣押住他,說︰“我想起一件事。”
    徐籬山翻過身面對他,“啥?”
    “你還欠我兩樣東西。”京紓說。
    徐籬山眨巴眨巴眼,“啥?”
    京紓淡聲道︰“春/宮圖,小物件。”
    兩人在黑暗中盯著對方的眼楮,片刻後,徐籬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
    京紓無聲地笑了一下,伸手推搡他,“說話,別讓我先禮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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