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呼喝聲頓時越發大聲，小弟子們揮劍弧度也更大。
顧雪洄看得有趣，又站了一會兒。
“小師叔不回去嗎？”賀懷霄與他一同站在場邊。
“今天比較閑，回去也沒什麼事。”顧雪洄的目光轉到林融身上。
賀懷霄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把喉嚨里的“修煉”兩字咽下去。
因為靈力比其他師兄充沛，林融反而有更多的時間練習如何控制木劍。
先控制木劍旋轉一圈，之後是控制木劍揮砍木人。
陳單對他的學習進度很滿意，讓他勤加練習，築基以後就可以嘗試把靈力灌入碧光劍激發劍氣了。
林融︰“現在用木劍不可以嗎？”
陳單︰“當然是可以的，只是木劍難以接受那麼多的靈力注入。唯一的一次沒被劍氣崩壞，還是你師兄剛入開始修煉那會兒。”
一旁的賀懷霄摸了摸鼻子︰“陳長老還記得這個啊，我那時候只是僥幸，沒有一下子注入那麼多靈氣才沒事。”
顧雪洄神色有些復雜︰“……”
“小師叔怎麼了？”賀懷霄轉過臉來。
顧雪洄︰“挺好的，小賀師佷很會保護環境。”
第一次出劍就控制不好劍氣把後院香愈木砍掉後，很長一段時間顧雪洄的院子都是寸草不生的狀態。
賀懷霄︰“嗯？”
弟子們結束完早課就要回到各個峰頭了。
顧雪洄跟在賀懷霄身後看他幫著其他小弟子收拾練習用具，又跟著他走到庫房。
賀懷霄無奈︰“小師叔是沒別的事了嗎？”
顧雪洄懂他的意思︰“比如去修煉？”
賀懷霄點頭︰“既然小師叔知道，那就……”
顧雪洄︰“不要。”
賀懷霄嘆氣︰“小師叔已經是金丹大圓滿，距離元嬰只差一線，難道就沒想要盡快晉升渡天劫嗎？”
到了元嬰期，元嬰不滅神魂不死，只要不是壽命將盡，元嬰老化遁入虛無，壽命可達千余年。而修士要到化神，則需要邁過天地法則感悟這一道坎，需要緣分契機，強求很可能上下求索至壽元盡頭依舊無所獲。
可一旦化神，神魂更加堅韌，可出體遠游，乃至奪舍他人，做到真正的神魂不死則長生永存。
“小賀師佷你怎麼這麼操心我的事啊？”顧雪洄環顧庫房一周，沒怎麼把賀懷霄的話放在心上。
庫房除了堆積些練習用的木劍木人等，還有一些品階不高的法器。
“如果小師叔是擔心天劫無人護法，可以去尋師尊幫忙。”
賀懷霄心想，顧雪洄願意留在軒紫劍宗做長老，無非就是需要軒紫劍宗提供資源，或者是想要一個信得過的修士幫忙護法元嬰天劫。
要軒紫劍宗提供資源這一條原因，賀懷霄想了想，覺得不現實——
這次為林融打通經脈修補丹田縫隙，宗門倉庫又是底朝天。
顧雪洄將視線放到架上的照靈壁。
因為自己不會煉制，這是軒紫劍宗花費大價錢從興義和商號買的，由興陽派煉制出品。
煉制出品時間是五千年前。
興陽派的煉器水平不如天衍宗，再加上有些老舊了，會不會有出錯的可能？
林融練了半個多月還是練氣二層著實讓他疑惑，以他自己的經歷來說，六歲引氣入體開始修煉，同年築基，前期修為進度幾乎是一天一變，進步神速。
現在林融的經脈已經全部打通，甚至還學了顧雪洄的吐納法，經脈遠比一般修士寬厚能容納更多靈氣，就算是丹田有隙，也不該這麼慢。
“小師叔？”
收拾完東西的賀懷霄一回頭看到顧雪洄在原地愣神半天，跟著調轉視線到照靈壁上。
照靈壁有什麼好看的？
賀懷霄自小被賀石收養，還未經過照靈壁測試，就因為耳濡目染學會引氣入體，糊里糊涂練氣一層，被大喜過望的賀石收為徒。
“小賀師佷，你有沒有覺得那個照靈壁好像有點髒了？”
“有嗎？”
“是啊，你看那個側面，好像是有點灰。”顧雪洄睜著眼說瞎話，“我拿下來給你看看。”
“我來就好，小師叔稍等。”
眼見賀懷霄居然還要去架爬梯，顧雪洄手一揮，直接用靈力去探取。
他才踫一下，賀懷霄就急促叫停，讓顧雪洄別動了。
照靈壁使用的次數有限，軒紫劍宗這個八千年前煉制的早就沒剩多少了，而且還有一個小毛病，一接觸靈力就會激發啟用。以往賀懷霄搬運皆是徒手。
顧雪洄簡直聞所未聞︰“不是吧，原來一個照靈壁能用八千年，就是這麼省著用的？”
顧雪洄︰“不過我已經踫了，它不會已經算用過一次了吧。”
“應該不會，以往也有小弟子這樣。”
賀懷霄爬上扶梯，雙手環住照靈壁一步步下爬梯。
照靈壁滑溜溜又重，如果不用靈力還真不好拿。
照靈壁陡然間發熱，燙得嚇人，隨之發出乒鈴乓啷琉璃碎裂的清脆聲響。
賀懷霄完全沒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一地透明的照靈壁碎片。
顧雪洄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楮看向賀懷霄︰“你……”
賀懷霄捻了捻手上的碎片，尖銳的碎片劃破指腹，刺得他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