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澤淵打開房門的手頓了一下，整個人像是被什麼外力定住，僵硬得動不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寧澤淵才從這一陣麻木中回過神︰“不需要你管。”
寧澤淵不再做停留，將門打開後就走出了客房，並“ ”的一聲將房門關上。
寧澤淵帶著滿身怒意來到寧白川的房間，看見寧白川眨巴著眼楮看著他怒意瞬間更重了些︰“你先抿一口，確定敢喝再喝。”
寧白川一直在房間里等著寧澤淵，看見寧澤淵手里用透明杯裝著的酒後，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很開心地用雙手接過杯子，抱著杯子嘗試著喝一小口的酒。
結果酒才剛入口，寧白川整張臉就皺了起來。
寧澤淵看見自己弟弟這樣就不讓他繼續喝了，將杯子拿了過來，在寧白川沒踫口的地方一口將酒喝完︰“都說了不好喝，王媽牛奶也快煮好了，我陪你等會，看你把藥吃了我再回去。”
寧澤淵叮囑完就打算在寧白川的書桌坐下，結果寧白川用手拉住了他的袖子︰“二哥，我想和顧秦淮說聲晚安。”
寧白川是想等寧澤淵出去了再偷跑去和顧秦淮說的，但是他又怕等的這一段時間顧秦淮在休息，只能和寧澤淵商量。
只是寧白川沒想到他輕聲說的這句話像點燃了導火線，讓寧澤淵對著他怒吼道︰“你能不能不要張口閉口都是顧秦淮，他到底哪里好，值得你對他這麼心心念念？”
寧白川喜歡顧秦淮是很早的事，他從來沒有將這件事藏著掖著，可不管怎麼樣寧澤淵都不會對他生氣，只會哄著他不要喜歡顧秦淮。
寧澤淵的哄是完全沒有殺傷力的，讓寧白川沒有放在心上，依舊重復地在寧澤淵面前提起顧秦淮。
所以，寧澤淵這麼生氣的樣子讓寧白川整個人都愣住，忽然不知所措，只輕輕眨著眼楮。
房間氛圍安靜下來，再看到寧白川一副極其無辜的模樣，寧澤淵一手拍在自己臉上，知道自己將剛剛在顧秦淮那里生出的怨氣帶到了寧白川身上，立刻緩下語氣道歉道︰“對不起，寶貝兒，二哥只是不想讓你和他走得那麼近。”
“可是我喜歡他。”寧白川道，“很多人都說omega這輩子都要找到alpha嫁出去，他就是我找到的alpha。”
“你年齡太小，不懂得什麼是愛。”寧澤淵想都沒有想就回道。
在寧澤淵看來，寧白川是個連吃飯都不老實的omega，怎麼可能能懂得社會生活中那些深晦難懂的情愛，更何況那些情愛根本沒有任何保證，還不如讓寧白川這輩子都待在寧家。
“我十九歲了，夢夢說omega的平均年齡是三十歲，我好像沒多少年可以活了。”寧白川回應道，聲音很低。
寧白川的話讓寧澤淵瞳孔睜大，手指緊握了起來，皮膚下的異能血脈沿著血管匯集到心髒處，讓他心髒有那麼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寧白川就這樣一直看著寧澤淵。他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他並不懂得死亡是什麼，對死亡的概念也不大，因為他所在意的那些人現在都還活著。
這背後寧白川不知道的是，寧家大多數是alpha，而alpha的平均壽命達到了一百五十歲。
“還有十多年呢，而且……只是平均年齡而已，你或許能活到……四十歲也不一定。”寧澤淵話說的越來越艱難，到最後甚至沒有了聲音。
寧白川一直靜靜听著寧澤淵的話，等到寧澤淵說完後才回應道︰“四十歲是不是很老了？”
這句話徹底打破了寧澤淵所有的自我安慰，他忽然覺得自己坐在審訊台上，讓他坐立不安。
不，四十歲很年輕！
對alpha來說，四十歲正處于人生最獨立的時候。
“寶貝兒，我忽然有點事，你自己待房間里乖乖等王媽給你送牛奶好不好？”寧澤淵一向有話實說，性情直爽，這會兒憋在心里的話幾乎快讓他炸開，讓他沒辦法繼續若無其事地和寧白川說話。
“好。”寧白川感覺到寧澤淵情緒有些不對，很干脆地答應了寧澤淵的話。
答應要之後，寧白川又猶豫了起來，想了幾秒鐘擔憂道︰“二哥，你是怎麼了？”
“怎麼這麼問？”寧澤淵回道。
“你流汗了。”寧白川輕聲開口，走到寧澤淵旁邊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想幫寧澤淵擦汗。
寧澤淵愣了神，坐著讓寧白川給他擦汗，過程中想起了顧秦淮說的話，問道︰“寶貝兒，二哥問你件事，你實話告訴二哥好不好？”
雖然在顧秦淮這件事上寧白川和寧澤淵有一點小矛盾，但寧白川還是很愛他二哥的。他細心地幫寧澤淵擦完汗後，回道︰“二哥，你問。”
這個問題其實有些隱私，寧澤淵舔了一下唇，忽然不好意思問，但想到他那弟弟呆呆傻傻的，被佔便宜了也不知道，所幸破罐子破摔，大膽問道︰“你打抑制劑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嗯？”寧白川歪了歪腦袋，但是沒有去想寧澤淵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努力回憶這上一次被打抑制劑是什麼感覺，“有點痛。”
“多痛？”寧澤淵神經忽然緊繃了起來。
聯盟中央強制性要求omega在二十三歲找alpha結婚，為了文明給了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二十三歲時，omega受到長期抑制劑的影響，再次打抑制劑會令omega痛苦不已。
“也不是很痛。”寧白川有點想不起來了，他記性本來就不好，能記住隔天發生的事就不錯了，還要讓他回想起半個月前的事，這實在太為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