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大妞覺著差不多能確定了，就先給小翠打了個電話，問過之後才知道嫂子已經生了，大妞想了想把事情跟小翠說了，然後讓小翠先回家看看，嫂子那里怎麼樣？要是能忙的過來的話，讓母親過來一下。
小翠一听這事，就知道重要性，直接跟大妞說“姐你放心吧，我這就給媽買車票，嫂子那有我呢，我去伺候去。你跟爺說別著急啊。”
大妞放心了，小翠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小姑娘了，這幾年在婦聯鍛煉的非常厲害，就是不結婚，讓家里人挺操心的，完全自立了。
小翠掛了電話就去找他們主任請假了，小翠在單位表現一直不錯，干事認真，人也機靈有耐心，他們單位幾位領導都挺喜歡這姑娘的，所以一請假就給了，還讓她不著急，處理好家事再說。
梅子那邊都上初中了，小翠去找以前的趙大媽說了一聲，讓梅子去趙大媽家吃飯，然後自己回家住，安排好之後就回家了。
迎春這胎開始懷的時候不怎麼好，不過生完孩子還是很健康的，就是迎春有點傷到了，醫生的意思就是三年內不能再要孩子了，要養著，大力知道了直接說不生了，這次生了個男孩，一兒一女兒女雙全，就夠了。
小翠到家的時候孩子已經生了七天了，迎春恢復的還行，奶也下來了，小翠之前迎春剛生孩子的時候已經回來的，照顧三天才回去上班，這突然又回來了，大家都知道是有啥事了，果然他把事情一說，馬紅梅激動的差點沒暈過去，對孩子來說那是奶奶從小沒見過，可對她來說那就是媽呀，就算很少提，可是自己親媽突然出現了，能不激動麼，不用想肯定要去相認的。
迎春也理解這個事情，絕對是大事情，“媽你也不用擔心我，大力送我回娘家，我回家坐月子去。”
“還是在家吧，我伺候我嫂子，當初我姐都是我照顧的，放心我有經驗，咋的也等出了月子再動。”小翠說完看了看他媽“我跟我們單位請假了，沒事，這段日子就不去上班了。”
馬紅梅點點頭看著迎春說道“迎春，在家做好月子再去你媽那，還是家里方便。等那邊事情弄妥了我就回來。”
迎春點點頭“媽不急，別惦記我。”
事情就定了下來，當天晚上宋雲成听說了，不放心馬紅梅這里就怕她心里急，路上在有點啥事。
第二天倆人就坐上了進京的火車。
三天後鄭森接了人，到了家，馬紅梅就急切的想要知道具體的情況。大妞把事情一說，馬紅梅倒是冷靜下來，“你是說你奶奶跟別人結婚了？”
大妞點點頭“現在看來兩人是夫妻關系。”
馬紅梅皺著眉頭“不可能，你奶奶那人你不知道，她跟你爺爺是真的相愛，真的可能你們覺著那個年代的人相親成婚的能有什麼愛，不是那樣，從小我就羨慕他們兩人，他們的感情對我影響很深，不但如此你奶奶還是特別傳統的人，她絕對不可能嫁給別人。”馬紅梅對這個特別堅持。
大妞雖然覺著母親的感覺不會出錯，但是“媽，已經三十年了，過了三十年了，當年的情況誰也不清楚，我們只能先跟奶奶相認才會知道事情是什麼樣的？”
馬紅梅點點頭“好吧，我們明天就去看看？”
大妞點頭“明天是周末，咱們就去看看。”
這一夜，家里人都沒怎麼睡好，一早大妞將三個孩子送到淑芬那里，然後一家子就去了前海煙斗胡同三十八號，站在這屋子門口，隱約能听到院子里的說話聲，大妞知道這是他們家兩個兒子回來了，他們兒女是不跟老人住的，但是到了周末肯定都回來，然後晚上吃了飯再回去。所以一到周末就很熱鬧。
大妞敲了敲門上的銅環。不一會大門被打開“誰呀？”一個二十一二歲的小伙子過來開門，一打開門看見外面站了好幾個人，“你們找誰？”
大妞點點頭“你好我們來找關瑾蓉。”
“找我奶奶。請進。”小伙子很熱情，直接讓人進院。
“奶奶有人找。”他走進院子喊道。
“誰呀。”聲音先傳來，然後一個小老太太從倒座房里走出來，老太太先是看到大妞，然後就看到大妞旁邊的老頭，她突然頓住了，然後眼楮直盯盯的看著馬德勝，馬德勝眼圈紅紅的。
老太太眼圈紅了，嘴也顫抖著，腳步有點顫，扶著牆，往前一步一步邁，等走到馬德勝跟前，眼淚啪啪的往下掉，“是你嗎？”聲音哽咽的有點說不出話來“你不是死了嗎？”老太太用手錘了錘馬德勝的身上然後整個人哭的無法自拔。
“媽——”馬紅梅怎麼會不認識她媽。就算老了也不會不認識。
老太太听到這話之後，看過去，整個人撲了上去“閨女啊，我的閨女啊。你們都活著，都活著。”
“媽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一個也就五十歲的男人听到哭聲從屋里出來，就看到她媽整個人哭的歇斯底里。
大妞對那人笑了笑“您好，您是關叔叔吧，我叫馬淑蘭，這位是我的爺爺，這是我的媽媽，您的母親是我的親奶奶。”
關淳華驚住了，“你們是馬家人，你們沒死？”關淳華滿臉驚訝，然後往屋里走“爸，哥，馬家人沒死，還活著呢。”
大妞看他一個五十多歲的儒雅男人突然激動成這個樣子，還有他們說的話心里多少有些猜測。
這邊馬紅梅把母親扶好，給擦了眼淚。
那邊關家人出來了，為首的是一個老頭子，高高的個子，頭發花白，氣色卻不錯，一身儒雅。旁邊扶著他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男人，帶著眼楮，看著也是很有學問的樣子，別說這爺仨都很不錯。
為首的老頭看看他們然後問“瑾蓉，他們就是馬家人？”說話間看到馬德勝，臉上突然露出驚喜“你是馬德勝？”
馬德勝這幾日想過很多，雖然他一直想著只要人活著就好，但是想到老妻嫁與他人，心里多少有些憋屈，不過今天看著老太太對他依然是那種熟悉的感覺，她記得以前他倆鬧矛盾，老太太就會用手錘他的肩膀，然後事情就過去了。感受到這些，他突然覺著，真的很好，只要人活著，還能見面就很好。
但是他真沒想到關家人竟然也知道他。
“是我是馬德勝。”
關明遠走過來，也十分激動“真是你，沒想到我們有見面的一天。”
“大家進屋說吧。”關淳中是這些人中最冷靜的。
“對進屋說。”老爺子拉住馬德勝的手，帶著他往屋里走。
大妞和鄭森落在後邊，對視一眼，覺著今天的事情應該能圓滿解決。
進了屋子，是客廳，不過滿屋子都是書櫃，到處都是書籍，關家的兒媳和孩子，退了出去，留給大家空間，找地方坐下。先是相互介紹一下，關明遠和他兩個兒子。
關明遠很好奇他們是怎麼找到的，大妞就說爺爺看到奶奶，然後她調查了一下。這時關淳華突然反應過來了，“我听說過你，市局女神探。”
大妞擺了擺手“那里都是人亂叫。”
寒暄一下，大妞替家人問出了，“為什麼你覺得爺爺和母親都不在了？當年發生了什麼？”
事情總要弄明白的。
這個事情老太太先說，她這會也恢復過來了，擦干眼淚一會看閨女一會看老頭子，眼中的喜悅不用說了，失而復得，太難得了。听孫女問這個事情，她就開始說那時候發生的事情。
“那天你們都去坐席，我在家收拾地，听見預警的鐘聲，我就想下地窖里，發現三媳婦不在我就去找她，有人說她去東山了，我尋思著是不是她打豬草去了？就往東山上去，結果不知道怎麼後腦一疼人就沒意識了。”老太太說完就扒開頭發，“你們看，這還有疤呢。”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就在一個馬車上，我和幾個姑娘一起被困著，我知道壞了肯定被胡子抓了，但是那時候我腦袋暈暈乎乎的，也不知道東南西北的。”老太太說著“過了有七八天吧，每天都有姑娘被帶走，我知道那是被賣了。那時候我每天醒的時間不多，大多數時候就是昏睡。後來有一天我再醒來就看到自己在醫院里。”
老太太說著笑看著關明遠“我就是被大哥大嫂給救了。”
關明遠搖了搖頭“你不也救過我嗎。”
“後來听他們說那伙人看我一直發燒，人也不清醒，就把我給扔溝里了，他們路過把我送醫院的，要不是他們倆我不餓死也得被野獸叼走。”
“接下來我說，瑾蓉腦袋傷口時間長了有點感染，在醫院挺長時間才好，我們就帶她回家里修養，那時候我在哈市大學工作，妻子在當時的偽滿工作，我們倆其實還做地下工作，那天瑾蓉和我妻子一起出去買菜，實際上那天內人是去傳遞情報，但是半路上踫到了槍戰，她運氣不好被流彈擊中，因為有重要的情報需要傳遞，在最後時刻，她將情報交給了瑾蓉，瑾蓉沒有讓她失望，將情報傳了出去。之後我這邊需要人幫著傳遞情報，又有掩護的意思，瑾蓉跟我假結婚，後來過了兩年，戰爭結束，上邊又給了我新的任務，瑾蓉放棄了回家打算，繼續幫著我直到四七年，那時候我已經不需要繼續留在哈市了，瑾蓉本來想回家，可是我陪著她回去的時候，有人告訴她馬德勝和馬紅梅都在之前那次的胡子襲擊中死了。”
“你們難道沒去確認嗎？”大妞問。
“我遇到的是老三媳婦。她怎麼能對我說謊。”關瑾蓉皺著眉頭，似乎還不敢信“她說當初她為了躲胡子，摔了一跤。孩子沒了。”
“瑾蓉當時受到打擊，暈了過去，可能她頭上的傷口又復發了，她那段時間連續高燒，我又留下去打听，結果另一個你們村子里的人也是這麼說的。”
“你們沒去村子麼？是誰告訴你們的？在哪問的？”大妞覺察出問題，連續問道。
“當時我去找的，她說馬家屯都不在了，我去你們村子了，結果村子不像你奶奶說的那樣，也沒有馬家大院了，告訴我的人姓郭，我還在他家住一宿，因為擔心你奶奶第二天天沒亮我就走了。”
大妞看了看老爺子又看了看老太太，之後看了看他爺她媽好一會才說一句“三舅媽跟郭家老二私奔了。”
第133章
“當初你去郭家為什麼不找馬家人？”大妞覺著這里邊有問題，既然到了家里了，當時為什麼沒有找到馬家人問一問。或者問別的人也可以知道啊。
“我去了馬家大院已經是廢墟了，根本沒有看到一個馬家人，郭家幾兄弟都是那麼說的。當時我的調令已經下來了，我當時有任務要去南方，所以第二天一早就匆匆的走了。”
“那之後你們為什麼沒有回去？”問的是馬紅梅，但凡她媽回去一趟都會知道他們沒死。
鄭明遠苦笑，“其實我們也是剛回來沒多久的。”
大妞疑惑的看向他。
“我當初得到命令，去南方，因為當時我的一個學生邀請我去南方，他當時地位不低，上級讓我借用這個關系去南方，那時候我不能停留太久，回去後瑾蓉大病了一場，她听我說了結果，更是郁結于心，甚至產生了自殺的念頭，是我說讓她幫我，陪我去南方，這才讓她產生了活下去的信念。
後來我們在南方果然站穩腳跟，撤退的時候，我想離開，卻直接被飛機接走了。後來在那邊擔任一大學教授，□□年的時候上邊說不用我們再留在那里了，我和瑾蓉就以游學的名義離開，我年紀大了，也沒人關注了，就去了漂亮國。
當時想回到國內，只是你們知道這邊的情況，我們一直沒能回來。一直跟上邊聯系，到了六八年才回來，那時候情況有些復雜，我們只能老實待著，也幸虧我年紀大了，早些年他們給我弄得假檔案，才讓我安然到現在。不過你們也知道現在我們想離開也是不容易的。”關明遠八十歲了，那年回國都七十多了，真是差點死在外頭。
“你是不是四七年五月份回去的？”馬德勝突然說道。
關明遠點點頭“對就是那個時候。”
宋雲成突然反應過來“是打野山鷹那年。”那時候家里大力大奎都小，紅梅懷著大妞，當時一伙人去山里，怕家這邊出事，他還帶著老婆孩子去宋家待了一陣子。應該就是那個時候。
馬德勝點點頭，不過緊接著眉頭緊皺“你是說郭家人當時在家？”
關明遠點點頭“是的，他們家兄弟幾個都在家，你們村子有點空。我一路走來沒看到誰當時我還問來著，他們說村里的人都去山里采蘑菇去了，說是剛下了雨蘑菇多。當時我沒有多想。他們帶著我去的馬家，當時一大片都是廢墟。
我沒想到他們會騙我，對了半路還遇到一個你們村里的人，我們還說話來著，他也說馬家人都死了。我當時還問馬家還有什麼人，結果他說只剩下你們家姨太太家那支了不過去了縣里，他們也不知道在哪。”
“那人叫什麼名字？”馬德勝問。
“狗剩，郭家人這麼叫的。”關明遠說道。
“狗剩不是掉下山崖死的那個？”宋雲成問馬德勝。
馬德勝點點頭“看來當初的事真蹊蹺。那年來了解放，軍，過來打胡子，早先那片的胡子被我們給撅了之後，又來了野山鷹，不過這個野山鷹離我們不近，他佔著山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也不下山，後來我們問了剿匪的才知道，他是南邊留下來的人，手上家伙事不少，當時那些來剿匪的就住在村里，打了兩次都死傷慘重。
那時候我們村不少人都是獵人，超過十二歲的都會使槍，我們就召集了村人繞道過去，從另一邊打野山鷹。
我們知道野山鷹武器很好，手上有炮，所以找人狙擊炮手，那時候我的槍法最好，然後老三也不錯，本來想著我們兩個去，但是後來郭老三和老五主動提出了去山里，他們倆那時候年輕但是槍法不錯，大家就同意了，他家剩下幾個兄弟也去幫忙，因為要想找到好的狙擊點，就得到野山鷹山寨對面的山崖上，兩個人是爬不上去的。
計劃很好，但是事情發生了意外，我們在半路上就被野山鷹給打了，如果不是當時熟悉山里的路況，一村子老少都回不來，那次我們在山里走了十天才繞出去，回去後，郭家兄弟都在家里，他們說等了我們三天才回去。”馬德勝說完眯著眼楮“你那天的具體日期記得嗎？”
鄭明遠點點頭“那天是小滿具體日期我想想，好像是五月二十一二號。查一下，那天是小滿絕對沒錯，我大兒子就是小滿生的，我不會記錯那一天。”
大妞腦袋里萬年歷一翻“是五月二十二號。”
馬德勝點點頭“那天就是我們被埋伏的那天。郭家兄弟應該在山里。”這個事情沒人追究，因為他們被埋伏後，村里有好幾個人都死了，人帶回來他們辦了喪事，然後又去找野山鷹報仇，那時候來了支援，最後用了半個多月才將野山鷹的老巢拔除。
“那時候馬家大院是被燒毀了，只剩下正房還在，其它地方也沒動，那時候我還想著將來重建馬家大院，瑾蓉失蹤後，我帶著人一直在打胡子，有那麼兩三年時間，我們基本都沒怎麼在家。
野山鷹被連根拔除後，上邊派下來工作組，過來做我的工作，那時候紅梅跟雲成結婚，我想著算了，有他們在就行了，其它都不重要，這樣才將廢墟拆除，重新劃分了院子，也就沒有馬家大院了。”
“奶奶那天你去找三舅媽，你看到什麼了嗎？”大妞問。
關瑾蓉搖了搖頭“沒有啊，當時就有人說她去東山那邊了，我就去找到，我就喊了兩聲，然後就有人把我給打了。我就沒有意識了。”
“你的意思是？”馬德勝這會心里跟有一團火燒的一樣。
“我想是不是奶奶看到了什麼，才會被打了，然後還怕她說什麼，就把人帶走了。後來說馬家人死了，也是不想讓奶奶與爺爺見面。怕他們見面說什麼？”大妞猜測到。
“如果這樣的話，把人直接殺了不就行了？弄這麼復雜做什麼？”關明遠皺著眉頭說道。
大妞捏了捏手指“這也是我覺著奇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