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笑了笑“這人還真不錯，能為孩子放下臉去。”這年代太多重男輕女，或是父母不管孩子的事了。家里孩子好幾個根本顧不過來的，有都是。像這樣能陪伴孩子的少，別的不說今天滿滿他們幼兒園學前班六十多個孩子，只有不到一半來參加運動會的，很多家長直接不來的。
“父母為了孩子做什麼都是正常的。”鄭森有了自己的孩子才知道父母的愛應該是什麼樣的。他一直要做一個好父親，不想讓孩子失望，每每听到孩子暖暖的話語，心中總是充滿感動，覺著一切都值得。
第140章
運動會結束他們帶著孩子回家，一進門倆孩子就興奮的拿著帶有獎字的寫字本，然後獲得第一的一人還得了一個鐵的鉛筆盒。倆孩子跟家里每一個人炫耀。
吃了晚飯，馬德勝突然叫他們倆去客廳。
“咋的，爺爺有事麼？”大妞看著他爺爺端著水杯，盤腿坐在羅漢床上。
“也沒啥大事，今天我出們遛彎，踫到咱家西邊的張老頭了，他跟我說他要退休了，想去找兒子，想把他們家的房子賣了，這事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去張羅，咱們家就在旁邊就先過來問問咱們家要不要。”
“張家是隔壁後院的？”鄭森說道。
“現在房子能買賣麼？”大妞問道。
“老張說了，簽了合同然後去街道辦手續，沒有事，現在都沒人管了。”馬德勝說道“我也是想問問會不會對你們造成什麼影響。”
大妞搖了搖頭看向鄭森“這事我還真不太清楚。”
“他們家要是私宅，也沒啥事，咱們悄悄的把手續一辦，現在也不像之前那樣了。”
大妞一听鄭森的意思就是想買，“你什麼意思，想買下來？”
鄭森點點頭，“旁邊的那家我知道，其實都是王家的老宅，他們家當初三進院子，咱們西邊是他家東路原來是花園子的，後來家里落魄了在民國的時候賣掉了。東路只有五間房的寬度，兩邊多出一米多的路徑，因為是花園子就蓋了前後兩個屋子，都是五間的大屋，賣了兩家前邊那家當初買的時候帶了不少園子，後來加蓋好幾間屋，現在是老宋家一大家子住，他們家人口多，老太太強勢，一大家子都在一起住，還沒分家，四個兒女連帶十來個孫子孫女的一大家子住的也不寬敞。听說他大孫子要結婚可能還要加蓋呢。”
“你咋知道這清楚，不會是惦記人家房子呢吧。”大妞突然說道。
鄭森沒反駁，“這很正常啊，咱們家東邊不用想了，這不是街道辦事處搬來了嗎，他們在前邊，後邊也是公家的房子，肯定不用想，西邊挨著的是私宅，更好買一些。”鄭森考慮過這個事情，家里人不少，他們一家五口，以後大妞父母肯定跟著一起過的，他們倆這麼忙，他岳母都過來幫忙，岳父退休了肯定也得來，爺爺奶奶得跟著他們，有了幾位老人，將來兄弟姐妹不過來啊，就算不常住，偶爾過來，也得安排呀，另外自己母親和林叔，將來退休了，怎麼辦？能讓他們自己過麼？就算他們圖清淨不過來住，可是年紀大了，房間得留著。鄭森看家里老人生活狀態，都是長壽的，不得給他們創造好點的環境啊。
所以鄭森算計了一下，要不就等環境寬松了去買處大宅子，要不就在這附近擴展，他看這幾年情況覺著將來買賣房屋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但是現在京城想要大宅子可不好找，暫時他就想著擴展周圍地方，誰想自己還沒咋動呢，隔壁就要賣了。
“王家當年買了東路，留了中路和西路，中路宅子大，正房五間帶四間耳房，前後四進，比咱們院子寬不少，西路前後兩進，前邊原來做店鋪後來被破壞掉了，現在也閑著。五十年代的時候他們家就搬到西路後院住了，現在中路有幾十戶人家，那房子不好買。還得看看情況，今年我看變化不少，或許將來有機會把西邊的都買下來。”
大妞看著鄭森笑了笑，這人腦瓜還真不錯，對形勢看的還挺清楚，自己因為知道歷史才知道走向，他可是自己分析的。
“明天我去張家看看。”鄭森說道。
第二天一早鄭森先去單位請了半天假，然後就去了張家，馬德勝知道孫女婿想買一大早就去張家了，就怕張家找別人。
鄭森到了先看看房子。
張家買的花園第二進，院子比前院小些，比他們家四進院進深長些，寬十九米，原來只有五間正房，前面用磚牆隔著，從後牆開門，張家進來後，在前院蓋了一排小房。當初房子是清末衙門，好像是內務府的，蓋房子的時候都是用料最好的。雖然現在看起來牆皮都掉了，瓦也不全了，但是它本身的木料和地基都是好的。
“張叔你準備多少賣？”鄭森問。
張叔家里有三個孩子，老大前年調到廣州去了，老二當兵了，現在跟媳婦兩人也在南方呢，就剩一個姑娘嫁在京城了，他們兩口子剛分的房子，還是樓房，老張退休了，就想去老大那邊去幫著照顧孩子，老大那邊工作不錯，廣州還是張嬸子的娘家，這一去就不想走了。
“你看小鄭，咱們多少年鄰居了，我和你嬸子這次一走估計也不回來了，這房子是我爹那時候花了一百塊大洋買的。現在咱們也不興用大洋買了，可是你看我這加蓋了好幾間屋，我要二千不多吧。”
“二千。”馬德勝吃驚的看了看“老張，你可不實在，你這加蓋的房子都漏雨，也沒法住人也就這五間房，還像樣現在外面買一間房，大的二十平才二百塊，你這個也就一千塊吧。”馬德勝說道。
老張苦著一張臉“不是馬哥咱們不能那麼看，你說我這院子也不小，尤其後院，要是找了好工匠都能蓋出一排罩房。我要的真不多。”
鄭森主要是看看正房，真是不錯，至于說他們家加蓋的房子鄭森根本沒看。
“張叔，兩千確實貴了，你看這樣，一千五，一千五咱們現在就辦手續。”鄭森看老張還想說什麼“張叔一千五就不少了，現在估計也沒誰能這麼痛快出錢了，你也知道我們兩口子雖然工資高，可是養這麼一大家子人，拿出這錢也有點費勁，還得從我爺那里那點養老錢，再多真是出不來。”鄭森說道。
老張尋思一下看向鄭森“那錢你真的能馬上拿出來？”
鄭森看向馬德勝“爺爺你得借我點，我這還差些。”
馬德勝心里明白，點點頭“行，等會我讓你奶給你拿？”
老張點點頭“你去那錢，我拿地契咱們去街道辦手續。”
鄭森點點頭，跟著爺爺一起回去了。進了他們自家院子老爺子說道“咱們可能還是買貴了。”
鄭森說“不貴，就是破點，收拾好了就不是那個價了，壓太低了他也不一定要賣，去廣州那邊生活他們肯定想多賣點錢，低了就該找別人了。”
馬德勝看了鄭森一眼“你手上錢夠吧？用不用我給你掏點？”
鄭森笑著搖頭“那是給他說的，哪用得著爺爺掏錢。”
“我就知道你小子耍滑頭。”
“不過爺爺，你現在錢都讓奶奶給你拿著呢？”鄭森調笑道，老太太剛回來幾天，就掌握了財政大權。
老爺子瞪了他一眼“咱東北老爺們掙錢不就是給媳婦花的嗎？”那架勢要是他敢說不，就要上去給他兩下子。
鄭森趕緊討好“是是，爺爺，我掙錢也都交給我媳婦。對咱們老爺們就該這麼大氣。”
鄭森上樓拿了錢，家里其實也就不到一千六百塊了，之前錢一直存銀行，這些錢還是因為家里人多，事情也多，想著留點現錢在身邊省著用的時候還得去取去，這不就用上了。
手續還是挺好辦的，轉讓合同啥的就在街道辦理，辦理好了就做了一下登記，張家房子在五十年代的時候辦理了房產證，是那種一張獎狀紙似的房產證。另外還有原房屋的地契。
有了這些東西，房子就是他的了。
拿到了錢老張也挺高興的，跟鄭森說他們明天就搬走了，鄭森說不著急。可以寬限兩日。
“不用了，其實我的退休手續都辦好了，這邊都差不多了，家里的東西大多數都給小女兒了，他們明天過來搬，我們明天晚上的車票。大兒子那邊催的緊，孩子沒人帶。”老張樂呵呵的。
大妞不知道鄭森這麼快就把房子定下了。今天她可是忙了一天，他們查了一天的線索，不過臨下班的時候總算有了點進展。
“那個林苗苗就是在支援下邊單位中的一員，是領導說她是典型，就要做出榜樣。所以她在下放名單中。”小顧說道這里臉上露出一個可惜的表情。
“這個林苗苗的丈夫以前是紡織廠的，負責機器調配工作，後來有一次晚上下班跟同事喝多了，掉水溝里淹死了，單位照顧她讓她進入紡織廠做臨時工，如果沒有之前的報道她至少還要半年才能轉正，不過她家里養著兩個老人，還有兩個孩子，老人身體不好，她婆婆肺不好，也沒錢去醫院，大閨女十二了，也沒錢上學。”
大妞想了想“她閨女十二，她多大了。”
小顧說“才三十。她十八歲就生了孩子了，家里是農村的，她丈夫家里沒錢，就從農村找了一個，喏這是照片，林苗苗長得還挺漂亮的。”
大妞看了看照片確實挺漂亮的。
“林苗苗下去指導工作回來沒有？”大妞問。
“他們去的地方在密雲那邊，不算遠，坐車的話，一個星期也能回一次家，我問了，她們倒班，平常不放假，每個月底的時候放三天假，這樣每個月能回家一次。”小顧說著“林苗苗這幾天正在家。”
大妞點點頭“走我們去她家里看看。”
第141章
大妞帶著小顧樊政看到了也跟著一起去。
林苗苗家住在西城區一處四合院，是一座大型四合院，但是她家里只有兩間屋子還在倒座房，他們三人過來，門口大爺問了他們的來意就指給他們所在地方，大妞走過去，就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正在門口的晾衣繩上掛著床單，大妞看女人身材苗條個子不高，屬于比較小巧縴細的女人。
“林苗苗。”大妞叫了一聲，女人從被單後面探出頭，看到他們眼神稍微有點變化，“我是，你們是？”女人似乎不知道他們的來意。
不過大妞看到女人的手有些顫抖。
“我們是市局刑偵的，過來找你了解點情況。”大妞說道。
林苗苗咧著嘴笑了一下，“你們好。”說完用手在圍裙上擦了擦。
“請進屋坐。”林苗苗說著把三人讓到屋里。
“苗苗，來客人了？”屋里一個女人的聲音說。
“啊，媽，沒事過來了解一下情況。”苗苗說完，有點不好意思“這屋里太狹窄，要不我們還是去外面說吧。”
倒座房是非常低矮潮濕的，南面沒有窗戶，屋里很悶。家里還有一個常年臥床的老人。
不過大妞發現現在屋子里雖然很擠，連外面都放了一張雙人床，但是屋子里收拾的很干淨，雖然有點悶，但是並沒有特別難聞的氣味。
林苗苗帶著三人走到外面，拿了幾個凳子“坐，我這里太簡陋了。”
大妞搖了搖頭“沒事，我們就問幾個問題？”
林苗苗用手別了一下頭發，對著大妞笑了笑，大妞覺著林苗苗還是很漂亮的。
“請問你認識楚耀光嗎？”大妞問。
林苗苗抿了一下嘴唇“認識。”
“楚耀光死了你知道嗎？”
“知道，听我們院人說的，一問知道是楚耀光。”林苗苗解釋道。
“你們怎麼認識的？”大妞問。
“是之前在紡織廠，上面報社下來人采訪認識的。”
“那你們在采訪之後是否還有交集？”大妞問。
林苗苗看了看好半天才點點頭。
“能說說嘛？”大妞問。
林苗苗想了想說“那次在廠子里采訪結束後，他在紡織廠門口等我，跟我說能讓我快點轉正。那時候我婆婆肺病又犯了，醫生說要是不治可能就死了，所以我就答應了他。”
林苗苗說道這里低著頭不吱聲了。
“答應什麼？”大妞繼續問。
林苗苗抬起頭臉上有點不自然“答應跟他睡覺。”
“之後呢，你們又在一起了嗎？”大妞問。
林苗苗點點頭“是，他離婚了，我就想著要是楚耀光願意我就跟他結婚。”
“那你們的關系維持多長時間？”大妞又問。
“就兩個月，他有了對象，對象家里還挺好的。”林苗苗說起來還是很坦然。
“他不想跟你維持關系，所以想辦法讓你們廠子把你放到下去的人員名單是嗎？”大妞問。
林苗苗點點頭，然後笑了“同志你不會以為我因為這個就恨他，把她殺了吧？”
大妞看著她。
林苗苗說“我去下邊其實一點也不恨他，我家里您也看到了，全家老少都靠我的工資，日子過得實在困難，下去了，雖然離家遠了，可是我掙得比這邊多十塊錢呢，干全天工我還多拿一些加班費，全算下來每月能多拿十五元，足夠一家子人吃飽飯了，所以我不恨他把我調走，本來就是互相利用麼。”
大妞看她說著話很坦然，說的是真的，在這方面她確實不恨他。
之後又問了幾句，大妞就結束了問話，然後起身，準備回去，林苗苗送他們出去，到大門口走進來兩個女孩，一個大點的有十二三歲，長得很像林苗苗，眉清目秀的，旁邊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白白淨淨十分歡快，大的女孩手里拎著筐，看見他們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叫媽媽，然後撲到林苗苗的身上。
大妞看到林苗苗面色變了一下，他們對面的女孩也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