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幾個街坊鄰居都看到了，老太太還追出來罵了兒子幾句。
大妞覺著這個消息很重要，或許就是老太太死亡原因。
老太太下屋的時候跟鄰居說出門溜達，拿著個小筐，就出門了，之後就沒有回來，然後被人發現死在蘆葦蕩旁邊的空地上。
晚上大妞很晚才回家，案子沒有進展，回家後黑子和白旭正在燒鍋爐呢，因為防止鍋爐不燒，暖氣里的水凍住，所以黑子和白旭每天都要來燒一次。
“嫂子怎麼沒走？”黑子知道她改時間了，卻沒想到現在都沒走。
“嗯，突然有個案子，估計沒時間回去了，請假撤銷了。”大妞也很無奈，但是還是案子比較重要。
“嫂子吃飯了沒有，要是沒吃我給你做點什麼吧。”白旭說著就要去廚房。
大妞擺了擺手“不用了，我在單位吃了，我肯定是走不了了，這些天你們就安心過年吧，這些事我都能處理。”
黑子點點頭“家里沒什麼過年的東西，我明天給你送點過來。”
“也不用啥，我估計我也沒時間想過年的事情了。”
“對了嫂子，剛才我過來的時候還踫到宋家的人，是他們家的老二，好像是問問你買不買房了，咋回事他家，我看他過來的時候還一瘸一瘸的，晚上還又吵架聲呢。”白旭說道。
大妞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他們家現在亂糟糟的，宋老爺子後娶的那個女人好像要把自己家孩子弄過來，接老爺子班，誰知道呢。”這些事都是前幾天梅子過來的時候跟她說的。要不咋說是新聞系的呢，回家一天就把事情給弄得清清楚楚的，大妞自己都沒弄清楚呢。
“這事我听說了。”白旭端著一盆凍秋梨出來，里邊已經放水泡上了。
“要我說他們家人就是作呢，誰家過日子像他家似的跟唱大戲似的。”白旭說著撇了撇嘴，“他們家老太太在的時候，日子還能過，甭管怎麼說，一家子有個說的算的，勁還往一塊使，人家老太太真能干，一大架子孫子孫女都給照顧大了，老頭也被管的老老實實的，當初在單位誰不說宋老頭一句好來，都說是老好人。誰想到老太太一沒，全家都跟了脫了韁的野馬，完全變了。”白旭說。
大妞也點點頭“可能壓抑太久了吧。”
“因為老太太自殺的事，他們家老大老三都被處分了，老二最慘，工作一下子就沒了，媳婦也跟他離婚了。閨女被老爺子給攆走了，听說跟著女婿帶孩子在婆家住呢，那邊都沒有他們地方，一家三口擠在陽台隔出來的一個小屋。老不受待見了。”
“還有呢他們家老頭找的那個女的才四十多歲是個寡婦，當初老爺子結婚可把他們廠的工人給驚掉下巴，老太太剛死多久就找了下家，那女的也挺有名的，就是那種名聲，不少人勸他老頭都不听現在他名聲也壞掉了。”
大妞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老頭沒準一輩子被媳婦壓制著，然後一朝放松就放飛自我了。
多好現在有房有錢，找老婆自然找個自己喜歡的，別的不說，大妞看過那個女的，四十多歲的人，看著就跟三十歲的少婦一樣，挺有韻味的。也怪不得把老頭給迷得五迷三道的。
黑子和白旭待了一會就回去了，大妞去了二樓書房，拿出一張紙，將自己得來的一些線索進行匯總，不過進展並不大。
還有兩天就是大年夜了，大妞給家里去了個電報，說一下回不去了。今天依然是忙碌有沒有結果的一天。有的時候破案就怕這種隨機殺人，因為你不知道凶手怎麼選擇的受害人，或許緊緊只是他心血來潮。
領導過來听了案情匯報，對于這個案子上邊也很重視，現在街面上已經出現了一些謠言。所以上邊還是希望能盡快破案。
但是這個事情並不是下決心就能解決的，大妞晚上在單位吃了飯，可能快要過年，單位食堂每天都有點肉菜，但是大妞對此沒什麼胃口，更想念老家的殺豬菜，之前大爺爺家听說他們一家子都沒殺豬，就等他們回去殺呢。想想都饞。
家里也沒人，大妞在單位看驗傷單，還有幾個人死亡的尸檢報告，看完了都已經很晚了，大妞騎著自行車，路上幾乎沒什麼人了，天氣十分的冷，加上快過節了，大家都在家里，等自行車進入胡同後，大妞就覺著似乎有人跟著她一樣，大妞回頭看了一眼誰也沒看到，搖了搖頭覺著應該是錯覺。
回到家，黑子他們來了又走了，在客廳里留下一張字條，告訴她給她帶了些年貨，肉放在外面的大缸里，一些干菜就放到廚房了。還給她弄了點凍柿子。
大妞去廚房看了看，東西不少，只她自己也夠吃了。
看到吃的，大妞也餓了，自己煮了一碗面，蔥花熗鍋下肉絲，然後放些醬油調味，等水開了下面條。
老媽做的小菜還有不少，大妞弄了點，就著吃了一大碗面，吃的有點撐。
說起來一個人在這個大院子里還有點空呢。
上了樓躺在床上大妞，突然覺著太安靜了。有些想念家人和孩子了。
結果半夜又被敲門聲給敲醒了，依然是小顧，也許是看他們兩個親戚了，每次有事的時候都是小顧來找的。而且今年小翠也請假回老家了，她和小顧的關系，要是一起請假回家影響不好，所以小顧就留下了，還跟單位幾個單身漢一起輪著加班，今天應該就是小顧加班。
大妞坐在車上的時候想現在好像可以私人裝電話了，或許應該裝一台電話，以後再有事也不用別人過來找他了。
又有兩起錘子打人的案子。
“你是說人沒死？”大妞問。
小顧點頭“是的。兩個人都活著。我剛從醫院回來，隊長說讓你趕緊去，一會手術結束，沒準受害者醒了能指認嫌疑人呢。”
車子很快就到了醫院，受害者手術已經結束了，“怎麼樣醒了嗎？”大妞直接去了病房，兩個受害者都送出來了。
“一個受害者醒了在那屋，可能腦震蕩了，正吐呢，大夫去處理了，估計今天晚上已經問不出來什麼了。”焦遠說道。
大妞點點頭，受害者受傷的是腦袋，她正想說什麼，就看到陸醫生從走廊那邊急匆匆的走過來了，陸醫生是這邊的醫生，同時也是他們單位聘請的法醫。
“咱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這次是模仿作案。錘子的型號不同。凶手的慣用手也不同。”陸醫生開門見山的說。
在場的幾個人全都皺起了眉頭，之前就想過這樣一個案子，前面受害者還活著回去多少都會引起周圍人討論，根本沒有辦法封鎖消息。這樣類似的案子最容易被模仿。
“那人身高有一米七，不高，人也瘦。”受害者說道。
大妞問“那你看清了他的面容了嗎？”
受害者想了想說，“看到了。”不過她又有點帶著歉意的說“可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敘述。”
大妞想了想，去醫生辦公室借了紙和筆，“這樣我問你，你就說大概，咱們一點點的看能不能把人畫出來。”
這也是大妞第一次試著畫像，她畫畫一般，但是大腦的影響確實清晰的，然後只要將人的面容做數字化，將線條連接起來，就可以了。
“他的臉型是什麼樣子的。”
“有點瘦，下巴往外突出一點。”受害者回憶了一下說。
大妞腦海中出現很多，跟描述很像的人，“是這樣嗎。”大妞在紙上畫了幾個點，然後將這些點連接起來。給受害者看。
受害者看了看說“臉再長一點。”
大妞根據她的描述再在大腦里找到模板。之後就重復這個動作，中間還休息了一會，受害者有些累，但是她也想盡快找到凶手，抓到差點殺了她的人。
“是這個人嗎？”畫像與她大腦里的一個影像重合。
“對，就是他。”受害者肯定的說，“當時離路燈不算遠，我看到他就長成這個樣子。”
第191章
“張強，28歲西城水井胡同，三號大雜院住戶，三年前父親接替父親燒鍋爐的工作，但是因為偷廠子里的零件被抓後關了半年，之後又做了幾次小偷小摸的事情，進了幾次看守所，是個慣犯。”他的檔案是大妞之前查案子的時候記下的。
焦遠點點頭看了看畫像，畫的不算好，但是能通過畫像確認嫌疑人，這就行了。“趙哥你跟田野帶人去抓人。”
趙琛點點頭就帶著人走了。
焦遠把畫像給大妞，“等會另外一個嫌疑人醒了，讓她認一下。”他說完就往病房外面走，不過走了兩步又回頭“你有時間找個老師學學畫畫吧。這天賦要是不用太可惜了。”
大妞笑了笑“好，等有時間了就去學。”
大妞在醫院等了等，讓女子認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也沒看清楚，只是感覺他身高不高。其它的就沒看到了。”
大妞也不失望，直接回到局里，張強已經被抓到了。等她到的時候人都交代了，這兩個女的就是他砸的。
“說說你是怎麼知道之前的作案細節的？為什麼使用這種錘子，還有怎麼會在前面等待人走過再下手。這些細節你怎麼知道的？”焦遠問。
“我也是听他們傳的。”張強說道。
“胡說，到底怎麼知道的？”焦遠一拍桌子。這幾個案子有個細節從來沒有對外說過，甚至幾個受害者他們也去特意說了不要把細節說出去，所以就算那些受害者說自己被打了，卻也沒有說更多的細節，這個案子凶手有個作案特征，他先跟蹤受害者，然後繞道前面，之後等待著等受害者從他旁邊經過突然拿著錘子對著腦袋就是一下，凶手的個頭不小。除了最後一名受害者，其它受害者大多數是在胡同里被襲，或是在陰暗小道里。
所以張強也使用了一樣的辦法襲擊人，他肯定是知道一些情況，甚至知道凶手是誰。
張強深吸一口氣，無奈的說“政府我坦白，其實我這是跟那個凶手學的。”
听他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你認識凶手？”
張強趕緊搖頭“不認識，真的我不認識，我是那天不小心看到他打人。”
“那天我沒事在胡同里溜達，然後就看到對面來了個女的，那女的長得挺漂亮的，我就尋思那啥，然後就躲到一邊，之後我就看到一個男人從後邊跟著她，我就想看看他要干什麼。”
“然後那人拐到旁邊的巷子里了。”
張強吞了口唾沫，“當時因為一直盯著那個男的，前邊的女的就走過去了，我就從後邊跟著，結果沒走幾步就看到前邊胡同出來一個身影，他上前一步拿著錘子對著女人頭部就是一下子，我下一機靈，趕緊靠牆站著，那個男人回頭，看了看，然後低頭撿起女人手里的包就走了。”
“你看見那個男人的樣子了嗎？”焦遠問。
“沒有就是看到個子很高，他帶著帽子和圍脖，遮的嚴嚴實實的。”
“還有什麼細節沒有，好好想想。”焦遠說“你要想清楚。”
張強點點頭“我知道，政府，我再想想。”張強說著也回憶那晚的情景。
“對了那人穿著一身大衣，我記得好像在那里看到過，好像是工作服。”張強回憶“當時太暗了。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記得那身衣服是深色的。”
“為什麼說是工作服？”焦遠問。
張強比劃一下腰間，“衣服到這里，這個地方有點掐腰，只有工作服才那麼做，而且我好想在那里見過那個衣服。”
大妞听了想了想進屋“咱們市里冬季發工作服的單位只有十六個廠子，如果說這個地方收緊那就有七家，顏色深的兩家，公交公司，和軋鋼廠。”
“對對，就是軋鋼廠的，對我記得了，就是軋鋼廠的，軋鋼廠的工作服這里有兩條淺色的布條。”
重大突破。
焦遠直接帶著人去了軋鋼廠，不過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軋鋼廠雖然是鋼廠分廠，但是廠子里也有三千多人，想要在這三千多人中找到凶手談何容易。
不過焦遠還是找到他們領導，先調看一下職工的檔案記錄。
看這個就是大妞的事情，啥也別說看吧，將所有的人員先篩查一邊，檔案記在腦袋里，然後去掉女的，已經能確定凶手就是男人，然後去掉年齡不合適的，還有個子太矮的，弄來弄去，符合形象的還有五百多人。
再繼續篩查，軋鋼廠是三班倒的工作，然後將案發時間上班的人，去除出去，最後只剩下五十人。這個範圍就小了，之後讓他們穿著單位的工作服讓張強認一下。
只是到了這里又出了問題，張強並沒有從這些人中找到那個身影。
“真沒有？”焦遠問。
“真沒有。”張強說“我真的看清楚了，因為當時害怕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那人稍微有那麼一點駝背，肩膀一高一低。用左手打的人。”
案子又陷入了僵局。
第二天是三十大妞沒有去婆婆家，今年有三天的假期，從明天開始，他們局里因為有這個案子，所以大家也沒休息，三十的時候也在工作，想著婆婆和嫂子他們也不知道她沒走，所以就沒去。
今天是三十，晚上的時候老張給還在工作的大家做了一頓好吃的，炖了排骨溜了肥腸，還炖了一大鍋酸菜。
大妞吃了才回家，今天一個人就想著吃飽了晚上也不用包餃子了。
打開院門，大妞推著車子進屋，然後就看到爺爺那邊屋里閃過一道亮光，大妞神情一凝，將車子放到一邊，然後就進屋“誰。”許是剛才進門的時候大門的聲音驚醒了屋里的人，那人沒等大妞進屋就跑了出去，然後拐到西院，直接跑去前門。
大妞從後面追著，前院收拾好後一直沒有住人，但是東邊的通道是打開的，平常大門也沒有關，這人就是從這邊跑的，大妞也跑了出去，直接沖到院子里那人從垂花門跑了出去，大妞繼續追，到門口的時候乎地一個黑影襲來，下意識的一躲，右邊肩膀突然一疼，她身子一趔趄，然後就看到那人翻上了東牆，跳到那邊院子。
大妞追上去，剛想跳牆，就覺著自己的右胳膊疼痛無比，一只手上牆有點費勁，只能打開大門跑了出去。胡同里靜悄悄的，走到旁邊的院子，敲了敲門。
“誰呀。”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傳來。不一會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打開門，“林大爺剛才有個小偷從我們那院跑進來，跳到你們院子了。”
林大爺是這邊街道辦的看大門孤寡老頭，可能因為過年多喝了兩盅，听了大妞的話半天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才明白，“我沒看到啊。”
大妞已經進院里看了，人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