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自己稍微有點力氣，她側過身子一點點往外爬，刀口特別疼痛，無法喘氣，可能肺部被刺穿了。不躲一下或許就直接扎入心髒了。
血跡在她身後蔓延，幸虧沒有讓他把刀子拔出去，大妞看到了大門，很快就出去了，眼前恍惚，好像又看到了人影，終于爬了出去，“你以為這樣就能逃出去了？”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接著是女人呵呵的笑聲，然後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出現在她面前，大腦已經高負荷的大妞竟然沒有記起她是誰。
那女人惡毒的笑著，突然伸手抓住匕首往外一拔。
血頓時噴濺在女人一臉，大妞顫動兩下沒有了生息。
第204章
“已經死了，走吧，一會該來人了。”男人伸手在大妞的鼻子下試探一下。
“嗯，走吧。”女人看了看大妞笑著跟男人離開，他們倆離開後，有一會，地上一動不動的人一下子動了，接著血從口鼻里噴出來，大妞的眼楮再次睜大，嘴里呼啦呼啦的喘息著。
近在咫尺的院門，大妞喊不出來，也沒有辦法喊，最後她只有將手指放到嘴里然後失去了意識。
過了十多分鐘，一個騎著自行車的人從這里經過，從老遠就看到好像是一個人躺在那里，他停下車，一股血腥味彌漫開來，男人低下頭一看“馬警官。快來人吶，馬警官被殺了。”這人嗓門極大。聲音穿透房屋院子進入人的耳朵，馬德勝剛回自己的院子還沒進屋，听見後第一個跑出來。不過這時候還沒意識到那人說的是什麼。
“快，是馬警官。”那個男人對馬德勝說。
馬德勝身體一晃差點摔了，但是很快冷靜下來，就看到自家孫女渾身是血的躺在那，他下意識的將手指放到大妞的鼻子下面，沒感覺到什麼，然後用手摸到她脖子上的脈搏上，過一會感覺到微弱的氣息。“還活著。還活著。”
這會功夫周圍听見聲音的都跑出來了。看到這情況趕緊張羅著去醫院，“我家有板車快點送醫院。”
“來來我們抬著去。”有那反應快的已經將旁邊的門板給卸下來了，然後把人就抬上去，胡同里好幾個青壯年自告奮勇的抬起人就跑。
大妞家也亂套了，宋雲成跟著跑去醫院了，幸虧老爺子反應快，把一起要跟著去的馬紅梅給叫住了“你別去，跟鄰居一起看著點孩子。”然後看見馬紅梅都快暈過去的樣子，喊了一嗓子“精神點，你閨女還沒死呢。把孩子給我看好了。”然後老爺子又叫幾個熟悉的街坊鄰居，“麻煩幾位幫著看著點家里和孩子，就怕凶手還在盯著。”警察都敢殺，這事看起來像是報復，如果他躲在暗處趁亂對付家里的孩子就壞了。
“放心吧，我們給看著。”幾個街坊鄰居都說到。這時候胡同里都亂糟糟的，都知道出事了，這時候也看出來胡同里的團結了，沒一會功夫幾個大爺大媽就組織起人手來，頓時附近幾個胡同都圍了起來，也有知道小顧家里的趕緊去他那里報信，小顧一听這個，外衣都沒穿就跑來了，到了地方讓人把現場保護起來。
他到了之後不到五分鐘好幾台摩托進來了，下來不少市局同志，不過不全是他們組的，有幾個是晚上值班的，剩下的就是住在宿舍的，焦遠帶隊到了之後就問小顧“怎麼樣？馬淑蘭呢？”
小顧眼楮都紅了“還不知道怎麼樣，剛擦給送到醫院了，我得到信就把這封了，里邊沒人去。”
“你去到醫院看看人怎麼樣。”焦遠說著手上的手電就照到地上了，然後就看到一大灘血跡，心里一沉，這麼多血，人還能活嗎？
照了照門口，有一些腳印，知道是卸門板的民眾腳印，燈光再一照里面，焦遠簡直都絕望了。
大妞被送到醫院手術室，宋雲成一下子癱了下來，然後就看到馬德勝呼哧帶喘的上來，“爹。”
“咋樣？妞咋樣？”馬德勝喘息著說。
“搶救呢。”宋雲成眼圈都紅了。
馬德勝也像是被抽干了空氣似的一下子癱坐在凳子上嘴里念叨著“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對了給林志博打個電話，他外科做的好。”
宋雲成一激靈，起身就跑，然後就在醫生辦公室打了個電話，那邊林志博听了電話，啥也沒說直接就往外走，這個時間哪有車呀，他自己騎著自行車，因為騎得太快還摔了兩腳，等到醫院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是雪水，走路都有點瘸。
他在外科方面非常有名，所以跟這邊一溝通，就進去手術室了。
之後宋雲成他們只能在外面等。陸陸續續的來人，大妞他們同事來了又走，小顧過來看看也走了，他們現在就想抓住凶手。過了一會他們單位領導都來了，也不走就在這等著。還有街坊鄰居听說的，自己過來的，後來還是護士說人太多影響工作，才讓大多數人離開，回去等消息的。
手術做了三個小時，林志博穿著白大褂從里面走出來，看著宋雲成和老爺子說“人救回來了，咱家大妞身體素質好，沒事了。”他沒說的是，太驚險了，大妞失血過多，刀子直接扎破了肺葉動脈，打開胸腔的時候全是血，他過來的時候還沒找到出血的血管呢。換一個人可能早就死了，誰知道大妞竟然奇跡般的活著。
“馬淑蘭傷勢如何？”局長走過來問。一旁的一個警察拿著筆準備記錄。
“被刺傷肺動脈，不過我看刀口痕跡是奔著心髒去的，應該是被躲開了。凶手目的就是為了殺人。”林志博曾經在戰場上救治過傷員，所以他非常清楚傷口是怎麼造成的。
大妞昏迷了三天，才醒，她不知道這幾天因為她，市局都進入緊急狀態了，街上到處都是巡邏的人，所有人都調動起來，就要尋找線索，他們調查也是有進展的，有人看到一男一女兩個人在事發的時候從附近經過，那個女的頭發很長，披散著，身上還穿著一間白色的衣服，他隱約間看到那白色的衣服上有些黑色的痕跡，因為天黑他也無法判斷那是不是血液。
然後另外也有人看到他們倆，那個男的身高不矮，應該有一米八，看起來很強壯的感覺。
大妞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媽眼泡紅腫的看著她，似乎沒想到她會醒過來，她有一會才驚醒，“醒了醒了。”馬紅梅趕緊叫醫生。
醫生過來，給大妞做了個檢查，“好好修養。”說完看向馬紅梅“人沒事了，過幾天就得出院了，不過傷了肺部，要有一段時間恢復。”
“好的，謝謝您醫生。”馬紅梅高興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媽，我們同事在嗎？”她想她受傷了應該會有人在這里看著。
“有，剛才醫生檢查，所以沒進來。我去叫。”馬紅梅說道。
一會田野就走進來了，“隊長你醒了。”他眼楮紅紅的顯然這幾天沒有休息好。他在單位身手最好，就負責大妞在醫院里的安全，別人他信不過，每天就在外邊長椅上睡一覺，一直泡在醫院，眼楮都熬紅了。
“辛苦了。”大妞聲音有點虛，呼吸還有點費力，不過好多了，能感覺到自己正在恢復。
“你記一下情況。”大妞說道。
田野點點頭從兜里拿出一個筆記本“您說。”
“那個女的以前叫鄭秀麗，是我對像的繼妹，不過不是親的，後來發現是那個女人和別人生的，當初鄭秀麗被人利用陷害鄭森，被抓起來了，到新疆勞教判了十年，關于鄭秀麗的事情讓隊長去找王保國，他對這個事情很了解。”大妞說道。
大妞停了停休息一下，然後接著說“那個男人有一米八，身體很強壯，身手不錯，當時他們倆是有預謀的，一個吸引我注意一個隱藏起來，呼呼-------男人隱藏身形直到出手我才察覺。速度極快，我在被刺傷後，他們先是離開，然後等著我爬出去，他們再次過來，呼呼——雖然匕首是鄭秀麗拔的，但是我覺著是男人授意的，他就是想看著我從希望到絕望，呼呼——出手非常果決，應該不是新手，手上或許有命案。”
大妞費力的說完，腦門全都是汗。
田野將大妞說的每一個字都記下來，就怕忘記什麼，“好了，我記好了，這就讓人給隊長送去。”
大妞點點頭“我看那個男人挺自信的，當時我憋氣逃過他的檢查，如果他知道了可能還會來找我。”
田野說“放心我就在這守著，他來了也回不去。”
大妞搖了搖頭“讓隊長設個陷阱。或許可以直接抓到他。”
等田野出去大妞閉上眼楮，回憶那晚的事情，一切都那麼清晰地在她眼前閃過，鄭秀麗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然後將頭發披散著，突然往出一竄，讓她有那麼一瞬的停頓，很短暫就是這里，大妞發現那個男人在那之前沒有任何的氣息出現，沒錯再次回憶，她也沒有捕捉到，他將自己融入黑暗。然後利用那一刻做出攻擊。
不對這人不是會功夫那麼簡單，看起來更像是受過特殊訓練，一遍遍的回憶，她發現自己的反應已經夠快了，可是跟這個人比起來還差點，這人的動作快準狠，像是個殺手。
第205章
昏昏沉沉的又睡過去了，等醒過來就看到鄭森胡子拉碴的坐在床邊，手抓著大妞的手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看著，“你咋回來了？”大妞啞著嗓子說。
鄭森看著她神色有點激動，不過很快就恢復了，“能不回來嗎。嚇死人了。”大妞被送到手術室，那邊林志博是從家里走的，佟雅芳也知道信，趕過來前給兒子那邊來了個信。
要說這邊不能直接打電話，不過可以打南邊的一個電話，那邊是榮記的店，打過去之後他們直接給香港那邊打境外長途，所以鄭森在大妞出事後不到一個小時的時候就知道了，他啥也沒想直接跑回來了，沒有直達的火車，他直接從榮記借了個車一路開回來的。幸虧榮記的經理知道這位在香港現在的地位，所以派了個司機跟著，兩人幾乎沒有停的開回來。就這樣也開了三天。路況太差了。
“我沒事。”大妞看著他“看你太狼狽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鄭森這麼狼狽的樣子。
“什麼沒事，爸說你差點就救不過來了？”鄭森心疼的說。
大妞過一會才反應過來，“你跟林叔叫爸了？”
鄭森點點頭“嗯，本來心里早就把他當父親了，不過一直說不出口，不過這次他救了你就沒什麼說不出口了。”他也是去問醫生情況才知道，當時林志博跑過來參與搶救，動脈血管他們怎麼也縫不上，如果不是林志博，結果怎麼樣還不好說呢。
“早就該如此了，這樣多好。不過我听爺爺說那天林叔過來，摔了兩跤，腿都破了？”大妞問。
鄭森點點頭，“劃了一道長口子。”做完手術還流血呢，褲子都濕透了，就听說這個他才心甘情願的把林志博當父親了，只有做父親的才會這樣付出。
鄭森回來了，香港那邊的運作也停止，一個星期恐怕就要損失一個億，不過對于他來說什麼都不如大妞重要，如果大妞真有個什麼，他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大妞傷口恢復挺快的，住了一個星期的院就可以出院了。不過肺部需要好好休息，醫生說至少半年才能恢復好，現在喘氣都有些疼。
焦遠沒有同意用大妞做餌抓人，但是他們也沒有找到人。兩個人似乎人間蒸發了。
回到家，大妞就發現旁邊的院子已經被挖成坑了，只剩下牆壁支撐著外圍也用一些帆布遮擋了。等問過才知道，是鄭森找人做的，那天回來後他看過地下的血跡，心疼的不行，這才知道那兩人是故意引大妞過去的。鄭秀麗，不對現在叫張秀麗特意弄得那副樣子讓大妞分神，听說這個鄭森都要氣死了。為了安全把這邊房子都推到了，還挖到地下。
大妞回來孩子們都過來看她，那天孩子們也听到了外面的聲音，不過被奶奶給拉住了，老太太怕給孩子嚇道，擋著沒讓出去。自己卻被嚇壞了，听說是自己孫女人都哆嗦了，馬紅梅回來得時候看到她臉色煞白，給吃了點安神藥才好。
因為這事鄭森覺得家里應該弄得更加安全點的，之前因為收拾房子牆一推，誰想會有人利用這個來做事，太疏忽了。
大妞想的卻是得把人抓到，不然總覺著頭頂懸著一把劍似的。
只是這事情不怎麼好弄，焦遠他們查了張秀麗，早在半年前她就離開新疆了，去的那里沒有人知道，估計也換了名字，這時候沒有身份證，人一出門就是弄個介紹信，不過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去偽造介紹信也不是不可能的。
之前進行了排查，各個片區開始排查，街道大爺大媽也發動起來，這個很厲害，人民群眾的戰爭是非常厲害的，就在大妞住院的六天，就在各片區找到幾十個可疑的人，有的是過來討生活的，有的是尋親的，別說還找到兩個通緝犯。
可是就沒有那兩個人。大妞想了想這兩個人要不就已經離開了，要不就是被人給藏起來了。而且這京城地方大，他們沒有辦法全都查到。甚至有些地方都進不去。
不過大妞分析他們藏起來可能性大，這兩個人來京城不會就是為了殺她吧，大妞覺著那個男人恐怕還有別的目的，一個身手那麼好的人，可不是普通人。
“對了，你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回京，那時候我們去家里的時候，秀麗帶的那個女的叫王瑩的？”大妞側躺在羅漢床上，鄭森坐在旁邊給她削梨，她就想到當年那個年輕女孩。
“王瑩，王伯伯家的閨女？”鄭森一邊說一遍將最後一點梨皮削掉，“記得，怎麼了？”
“我記得她跟張秀麗挺好的，你說她們能不能跟她有聯系？”
鄭森想了想“說不準，有可能，那個王瑩跟她一直玩的好，性格怎麼說呢，特別天真？要是張秀麗去找她這沒準還真能收留他們。張秀麗以前跟她關系好的不少，或許能有人能收留他們。就是不知道你們那邊怎麼查的。”
大妞想了想“王保國也參與調查了，他了解張秀麗，所以也不怕找不到。”
鄭森將梨切成一塊塊的，一點點的喂給大妞吃“你也吃。”大妞說道“這麼大我吃不了。”
“沒事慢慢吃，梨不能倆人分著吃。”
“嘿，你還挺迷信。”
鄭森挑挑眉頭，笑笑沒說話，不是迷信，是一切不好寓意都不想粘，就連想想都不願意。
就在他們倆說張秀麗朋友的時候焦遠他們也查到了，當年張秀麗畢竟是大院里的孩子，有不少朋友，不過經過調查大多數都很敏感，知道張雲霜跟特務有關系，所有人就巴不得跟她劃清界限，更何況當初張秀麗下鄉後沒多久就傳回來，說她因為和特務有聯系，還陷害鄭森被判了刑。大多數人都當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所以在警察上門調查的時候，這些人全都表示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了。只有焦遠發現那哥叫王瑩的神色有些變化。
這時候的王瑩已經出嫁，嫁給大院里另一個子弟，兩人現在也生活在大院里，因為進大院調查有些手續要辦，他們查到這里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後了，王瑩正在她婆家的時候被找到的，直接就在這里問詢。
“你最近見沒見過，張秀麗？”焦遠問。
王瑩有點緊張的捏了捏手指“沒見過。說完眼楮還往旁邊一瞟。”焦遠記得馬淑蘭說過一個人的表情會表現出她的內心，這眼神好像代表了說謊。
“王瑩，你要知道張秀麗涉嫌謀殺警察，現在正在通緝，如果你知道她在哪但是不說的話，至少是個包庇罪。到時候是會追究你的刑事責任的。”焦遠神情很嚴肅。
這時候王瑩的公公婆婆還有丈夫都在場，听到焦遠這麼說臉色都不好，尤其她的婆婆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嗎，“你跟那個張秀麗有什麼關系，如果你真的見過她就趕緊說，不要到時出了事連累了家里。你還要不要名聲了。”可以看的出來她婆婆很不喜歡她。
王瑩低著頭過了一會才說“她一個多星期前來找我，說回來辦點事，沒有地方住，她說要住兩個星期，然後就去滬市。我就把我在西四北那邊的小院借給她了。”
“王瑩你——”她婆婆一听氣的臉脹紅，站起來一下子然後捂著腦袋差點暈過去。
焦遠直接帶著王瑩來到她說的那個小院，不過到來的時候院門虛掩，焦遠讓小顧帶著王瑩下去，其他人小心的靠近，推開院門，里面靜悄悄的，進去院子，還沒等往里走，就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焦遠打了個手勢，幾個人往里面慢慢走去，屋門也是沒關的，焦遠對田野點了一下頭，將門推開用槍指著屋內，然後就發現一個女人躺在地上，心髒部位插了一把刀，血液流了一地。
田野迅速檢查旁邊兩個屋子，沒又發現任何人，焦遠已經將女子的頭發撩開，露出面容。
“張秀麗。”
第20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