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

    梁見殊買的這家早點果然名不虛傳。即便汪沛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也能輕而易舉地被a市的古早味道征服,加之昨晚的激烈消耗不少,等汪沛反應過來時,已經一只大餅一根油條下肚了。
    飯飽,汪沛搶先一步收拾了餐桌和碗碟,也算是對梁見殊買早餐的回報。
    往常的周六,汪沛往往霸佔著梁見殊家的書桌學習。而現在,期中考完,各門課程既沒有作業也沒有新課,讓汪沛霎時有些不知所措。
    汪沛正思考要不要問梁見殊借一本書架上的大部頭啃啃,在偷懶和學習中掙扎,梁見殊忽然開口︰“比賽的事,考慮得怎麼樣?”
    汪沛幾乎是愣了愣才意識到他口中的比賽是指什麼。之前,“銀行杯”比賽的組隊都是由程曉冬張羅,而如今梁見殊問她組隊的問題,一時間有點驚訝。
    回答程曉冬問題可以敷衍,而面對梁見殊,汪沛卻無法說謊。
    “一隊最多參個人”,汪沛頓了頓︰“其實,魏雪學姐是比我更好的組隊人選。”
    梁見殊看著她的眼楮,即使隔著兩層鏡片,汪沛卻覺得似乎要將她穿透。
    “我問的不是誰是更好的人選。”
    汪沛垂著頭,不無沮喪地輕輕開口︰“說實話,我不太確定我能貢獻多少力量,甚至連不拖後腿都很難保證......”
    “汪沛”,梁見殊少有地叫了她的名字,打斷了她的話︰“你自己呢,想還是不想?”
    汪沛看著他的眼楮,幾乎是要屏住呼吸,過了半晌才微微吐出一口氣︰“想。”
    怎麼會不想?
    不僅僅因為這是寶貴的和大佬組隊比賽的機會,更因為隊友是他,和他並肩作戰的誘惑太大了。
    可也正因為隊友是他,才會瞻前顧後。他是那麼的遙不可及,汪沛怕自己跟不上他的腳步,反而會成為負擔。
    汪沛在想,如果隊友不是他,自己會不會沒有這麼多顧慮?會不會變回一直以來那個決絕果敢的自己?
    “想就去做。”梁見殊開口得很干脆︰“至少我覺得不會有比你更合適的隊友了,老程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去找你的。”
    汪沛懷疑自己听錯了,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不會有比她更合適的隊友,這是她從來沒想過的至高評價。
    “我之前就說過,你很好,要相信你自己。是我們選擇了你,所以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們的眼光。”
    汪沛忍著鼻尖酸脹,把眼楮里就要往外涌的眼淚憋回去,幾乎是咬著後槽牙拼命點頭︰“我參加。”
    梁見殊面色不改,卻格外地堅定︰“好。”
    報名是周日晚上截止,兩周後提交作品進行初審,初審通過進行改進後進入到全國範圍的復審,最終進入復審的作品要進行現場展示賽,決出全國的一二參等獎。
    坦白說,時間還是十分緊張的,特別是當下,汪沛一點思路都沒有。
    “總之我們先聯系一下老程,把報名表填好。”梁見殊提醒。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當務之急的確是報名了。
    程曉冬微信一直沒有回,梁見殊撥了個電話過去,響了幾聲後便被掐斷。汪沛听著電話那邊的“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徒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過了幾分鐘,程曉冬電話回過來,汪沛立刻緊張地豎起耳朵。
    “抱歉老梁,”程曉冬的聲音听起來十分疲憊,透著十足的無力感︰“我爸今天凌晨突發了心梗,比賽的事......”
    “叔叔現在怎麼樣了?”梁見殊立刻打斷。
    “情況不太好......現在在用溶栓藥,也可能要放置架。”
    “在一附院?”
    “對。”
    “老程,”梁見殊掛電話前開口︰“什麼都不要想,先好好陪叔叔。”
    收了線,梁見殊匆匆穿上外套,對汪沛道︰“抱歉,我要出門一趟,不會太久,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
    “是去看程曉冬學長嗎?”汪沛看著他,試探問到。
    “嗯。”梁見殊在這個時候依舊沒有多余的表情。
    想起剛剛電話里隱約透出的程曉冬的聲音,汪沛咬了咬下唇,然後果斷開口︰“我和你一起去。”
    一路上,汪沛腦中一直反復閃過和程曉冬相處的片段。
    項目組的參位學長姐里,汪沛最早認識,也是關系最好的就是程曉冬了。
    大一新生報道那天,程曉冬作為迎新志願者引導新生,是他精準地發現了一群家長簇擁的新生中一個人拖著箱子的汪沛,主動上前問要不要幫助,還額外幫她把行李扛上樓。
    也是他帶她熟悉校園,告訴她哪個食堂的哪個窗口好吃又實惠,告訴她哪個課程給分高作業又少。
    他對待身邊人好像從來都是一副明媚的樣子,在一食堂幫她排隊的時候,做完志願者遞給她牛奶的時候......汪沛從來沒有見到過他今天的樣子,即使隔著電話,也能想象到他的疲憊、不安,以及內疚。
    ***
    失蹤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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