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這麼高潮過。
回到宿舍床上的時候，她還是懵懵的，昏沉地睡過去，直到晚上被小綠的電話吵醒。
“出來吃飯嗎？”
“你對象又去加班啦？”
“嗯。”
夏天的煙火氣集中在燒烤攤子上。小綠回憶著狗血偶像劇，裝腔作勢地仰頭灌啤酒，下一秒就被嗆得紅臉。甦泅溢無語地看著她的自我表演，撥了撥眼前的羊肉簽子，一點食欲都沒有。
“我感覺我倆這回真要分了。”
“你感覺一萬次了吧。”
“也該到時候了。他畢了業，我還是學生，他跟我說的事情我都听不懂。”
“別瞎琢磨。”
“說真的，我感覺我們參觀其實不太像，根本撐不住……”
“你想太多。”
小綠默然，轉著桌上啤酒瓶，融化的一圈水印被抹開，她伸手點了點，在桌上無聊地畫符。對面的甦泅溢望著街景神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甦泅溢啊……”
在人聲嘈雜的平凡背景里，甦泅溢是一眼望過去，就會與他人區隔出來的存在。白膚黑發，嘴唇涂得艷艷的，兩條修長的腿隨意一迭，路過的人都似有似無地多看兩眼。
“你發沒發現，你一直都是，知道了有誰在乎你，你就開始不在乎誰。”
“什麼意思？”
“要是有人對你特冷漠，你就上趕著對人家好，想把他拿下來。而如果這個人明顯在你的陣營里，你就對這個人沒什麼熱情。”
“啊？”
“就比如，你媽其實對你挺好的，但你眼里只有你爸，因為他從來不怎麼關心你。這才是為什麼他倆離婚的時候，你硬要跟著他。”
“……”
“還有我，以前咱們誰也瞧不上誰的時候，你什麼都听我的，現在咱倆不較勁了，你就壓根不關心我。我每次跟你說我的事，你一句都不听。”
“你……突然怎麼了？”
“我也沒想跟你鬧別扭……我就是覺得，一般女孩要是有個閨蜜，就什麼都能說，但是我呢，過得這麼糟心，你陪著我跟例行公事似的，看也不看我。”
甦泅溢皺著眉頭，思緒轉了幾轉，不知道回句什麼合適。
“那個陸岐，是不是也沒怎麼正眼瞧你啊。”
“關他什麼事啊？”
話一出口，甦泅溢才發現自己音量大得不正常，引得旁邊幾桌往這邊看。此地無銀參百兩的別扭勁，明顯得不得了。
小綠無奈地笑了。
“甦泅溢？”斜後方插進男生的聲音，耳熟，她轉臉看過去，眉頭立馬皺起來。
“你們也在這呀。”付澄穿著籃球隊的隊服，看樣子是剛比完賽。
甦泅溢皮笑肉不笑︰“這不是廢話麼。”
“我看你們還沒怎麼吃，正好我們也剛到，要不拼個桌？”
“不了吧，我們待會就走。”
“不用怕生，都是熟人。”
付澄和她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並不多，但可以說是最了解她的人之一了。甦泅溢扭頭看了一圈，還真只有籃球隊的幾個男生，她以前都打過交道，只有一個女生，位置在付澄旁邊，這時正帶著幾分淡淡的敵意打量過來。
“那是你女朋友？”
付澄笑了。
甦泅溢看著他這副害羞的樣子，不知怎的突然有點悲涼。她想起幾個月前，他們周末在酒店里廝混一整個白天，出來的時候正好是飯點，兩個人默契地沉默不語，各自回宿舍點外賣。
她從一開始，就壓根不是男孩子寄放純情的對象。
女生穿著白色的小裙子，腮紅打得太重了，被燒烤攤子的熱氣一燻，糊得慘不忍睹，白白嫩嫩的臉卻還是好看的，清澈的大眼楮里滿是戒備，走過來拉著付澄的手，叫了聲學姐好。
那天只遠遠看到她在樓下自拍，現在終于看清長相了。甦泅溢沖她笑笑，看著兩個人的手臂緊緊纏在一起，轉過去對著小綠說︰“我們電影是不是要到時間了。”
小綠心領神會︰“嗯，馬上開場。”
甦泅溢笑得客客氣氣︰“那我們就先走啦。”
付澄攬著女生的肩，扭頭看著甦泅溢的背影，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