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程小滿換好裙子，在鏡子前猶豫著挑包。她提起一個之前池聞送她的，說︰“我覺得上次買包有點虧，有你之前送的那個，還買了這個。”
池聞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這個包更配你今天這身。”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再看看包，沒再說什麼，程小滿把拉鏈拉上。她挽起包，注意到池聞的目光還在自己身上，像是在確認她不會臨時換回去。
等兩人下樓打車，車窗外的景色一點點切換成繁華的市區，池聞的神情逐漸收斂，眼底帶著不明顯的戒備。
婚禮選在市中心最好的星級酒店。整棟建築外立面是深色玻璃幕牆，光線落在上面，像在水面上浮動，沉靜又鋒利。
酒店門口的紅毯從旋轉門一直鋪到車道盡頭，兩側立著等高的花柱，白色與淺粉的玫瑰交錯，香味細密，夾在清晨的涼意里。幾位禮賓站在門口，制服筆挺，動作一致地微微躬身致意。
進入酒店，腳步落在厚實的地毯上，外界的喧鬧被瞬間隔絕。正對大堂的是一盞巨型水晶吊燈，層層垂落，光線被切割成細小的碎片，在大理石地面上閃爍。迎賓台擺著銀托香檳和點綴著花瓣的手工小點，背景是巨幅的婚禮主題牆，攝影師正在給來賓拍照留影。
秦秘書等在入口處，看到他們來，便走上前︰“小池先生，請跟我走。”
大堂兩邊擺著立屏，循環播放著新人的婚紗照，每一幀都是奢華得挑不出毛病的布景。
婚禮還沒開始，宴會廳外已經聚了不少賓客。女人們穿著精致的禮服，腳踩細高跟，男人們或是剪裁合身的西裝，或是筆挺的禮服，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社交場合特有的笑容。
程小滿低頭看了看自己今天換上的禮服裙——那天池聞帶她買的。雖然合身又得體，但站在這些賓客中，她還是覺得自己像是被人隨時能看穿背景的外來者。
沿著長廊往里走，地毯變為低調的深色調，牆面掛著當代抽象畫，燈光打得溫和。途經化妝間時，半掩的門里傳出幾聲不高不低的笑語。
程小滿下意識往里看了一眼——新娘坐在梳妝台前，穿著一襲蓬松的白色婚紗，裙擺鋪開，幾乎佔據了半個房間。她的臉型柔和，眉眼清秀，帶著幾分溫婉。化妝師正為她整理發絲，她側身與旁邊的友人說著話，手不時落在小腹上。即使被厚重的禮服遮住，那隆起的曲線已經顯而易見了。
池聞不知道看沒看，他沒有停，繼續往前走，腳步平穩。程小滿跟在後面，回頭時，化妝間里依舊是笑聲輕輕，仿佛完全沒有察覺走廊上的兩人。
幾步後，他們就到了會客室門口。
秦秘書引著他們進入這間小會客室。房間不大，但布置考究，牆上掛著油畫，茶幾上擺著鮮花和茶具，連空氣里都帶著淡淡的檀香味。
池父已經坐在那里，西裝筆挺，領帶顏色沉穩。年紀雖大，但氣勢足，眼神銳利。
“來了。”他抬眼，看著池聞，語氣平淡。
池聞慢悠悠在對面坐下，姿態松散，對于這場會面他本就毫無興趣。
池父開口︰“今天是我的日子，我希望你能安靜地做個賓客。”
池聞看著他，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池父頓了頓，補了一句︰“合同的事，你打算什麼時候簽？”
池聞的笑意更明顯了一點︰“誒爸，先不管合同是事。你說余建明要還在的話會不會也來參加你婚禮？”
這名字讓池父眉心一緊，眼神瞬間變冷。那是他刻意不去觸踫的名字——關于前妻的事，關于一些不願回想的細節，像是有人在一瞬間扯開了蓋子。
他呼吸頓了頓，語氣也壓低︰“你提他做什麼？”
“隨口問問。”池聞的笑意淡了，“怎麼，不敢听？”
池父的臉色徹底沉下去，語調帶著怒意︰“你最好記住，你站在這里，是因為我是你爸。”
池聞站起身，手插進口袋︰“放心，我不會忘。”
他轉身朝門口走去，程小滿趕緊跟上。
快要走到門口時，池父忽然開口，聲音冷而緩︰
“你什麼都沒有，她跟著你，也得不到什麼。”
“管好你自己的事吧爸，我倆不需要你操心”
听著池聞的話程小滿就沒開腔，繼續跟著池聞出了會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