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又不值幾個錢。”寧玉瑤笑意盈盈地擺擺手,她並不覺得這顆珠子有多麼珍貴,只是為了不教壞家里的孩子,她便沒說這珠子是偷來的。
“快收起來吧。”姜婉珍即便知道珠子是寧玉瑤從蒼荻偷回來的,也不敢真的讓孩子們弄壞了這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欣賞了一會兒後,她便讓寧雅嫻將珠子物歸原主。
寧玉瑤笑著接過珠子,將珠子遞給青黛拿去閨房中收起來。
過了片刻,青黛匆匆返回花廳,手中拿著一封信,“郡主,是沈小姐給您的信。”
“小魚兒?”寧玉瑤立刻直起身來,驚喜地拆開信件,嘴里還念叨著︰“小魚兒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明安郡主回京救駕的消息可是傳遍了雁京,”姜婉珍捂著嘴輕笑,“而且越傳越邪乎,市井傳言都說明安郡主被叛軍逼得跳崖,結果在崖底習得絕世武功,直到學成之後才飛出懸崖,于萬人之中取蒼荻王首級,然後縮地成寸回到雁京,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了陛下。”
“啊?”寧玉瑤還沒來得及看信件的內容,就被嫂嫂口中離奇的傳說驚得目瞪口呆,“怎麼傳成這樣了,這若說是熠哥哥,那倒還能有幾分像是真事。”
“誰不知道秦都司武藝不凡,說他有什麼意思,”姜婉珍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被逗笑了,“而且傳話本就是這樣,每個都愛夸大一點,到最後就會傳得面目全非。你看著吧,等到最後說不定你就能成九天仙女下凡了。”
寧玉瑤不敢繼續听下去,她趕緊舉起手中的信件擋住自己緋紅的臉。
很快,她的心神就放在了信紙上。信紙上的字跡扭曲,少許地方還有被水浸濕的痕跡,一看就知寫信之人當時情緒十分激動。
寧玉瑤嘆息著輕撫被淚水氤開的地方,鼻尖有些發酸。
姜婉珍見她這副模樣,揮了揮手,讓侍女將孩子們帶下去。然後走到寧玉瑤身邊,輕輕摟住她。
寧玉瑤抬頭看著姜婉珍,扯起嘴角笑了笑,“嫂嫂,我沒事,小魚兒說她明年二月大婚,我很高興。”
“嗯,沈姑娘許的人家是孫太傅的長孫。”姜婉珍輕聲道。
寧玉瑤並不奇怪嫂嫂會知道這些,身為當家主母,各家嫁娶的消息必須靈通。
“嫂嫂可知道這位孫公子為人如何?”
姜婉珍微笑著回答道︰“孫公子去年秋闈高中榜眼,我雖未見過,但父親和夫君都夸他才思敏捷,為人清正,難得的一表人材。”
“那便好。”寧玉瑤這才放下心來。否則她真怕小魚兒剛從她表哥那個虎口中脫離出來,又跳進另一個火坑中。
姜婉珍笑盈盈地看著寧玉瑤,她沒說的是,沈家小姐因為玉瑤的事,傷心得不能自已。
去年,許多好兒郎家請媒人上門,沈家依著她的意思都給拒了,直到今年孫老夫人親自帶著媒人上門,沈小姐才點頭應下婚事。
孫老夫人知道沈小姐與明安郡主最為要好,做主將婚事定在明年二月,本是想多給沈小姐一些時間平復心情,卻沒想到如今等到玉瑤平安歸來,可謂是皆大歡喜。
“嫂嫂,小魚兒說五日後來看望我。”寧玉瑤掰著手指算了算,五日後,淑妃便會下葬,這估計已經是小魚兒挑出來最早的時間了。
姜婉珍含笑應下。
直到淑妃下葬的那一日,寧玉瑤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面。在這期間,不管是負責喪儀事宜的禮部官員,還是那些時刻準備著挑刺的御史們,都緘默不語。
淑妃的喪儀一切從簡,沒有往日妃嬪喪禮的隆重。按照歷來的規矩,妃嬪死後將會下旨追封,以淑妃的家世地位,再加上她養育皇嗣之功,應被追封為皇後。
然而承武帝卻仿佛完全忘記了這件事一般,禮部的官員們也十分識趣,沒有一個人敢去提醒皇上。
淑妃便這般冷冷清清地下葬了。
相比這件大事,寧玉瑤不吊唁淑妃這等小事簡直不值一提。
淑妃下葬後,天牢內傳出消息,宣王似乎患上了 癥。承武帝知道後,也只是冷漠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往後便再也沒有提起過這個兒子。
自此,連續搜查多日的雁京叛賊已被全部清剿。下了多日的大雪也終于停下,天空開始放晴,雁京街道上的百姓們也陸陸續續走出家門。
隨著雁京街道上逐漸恢復了往日的人聲鼎沸,寧玉瑤的心情也如同這逐漸熱鬧起來的街道一般,越來越好。整個誠國公府的氣氛也愈發輕松愉悅,之前籠罩在府中的陰霾都被一掃而空。
今日明安郡主要會客,天還未亮,他們就起來將府中里里外外灑掃得一塵不染,務必讓明安郡主不管走到哪里,都能舒心。
寧玉瑤也起了個大早,想到一年未見的好友她就再也沒有睡意。
另一邊,沈瑜同樣也很想念寧玉瑤。天剛破曉,沈夫人就看到女兒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門了。
她愁眉不展,“哪有天不亮就上門拜訪的,太失禮了。”
“娘,放心吧,玉瑤不會在意的。”沈瑜急切道,她已經等了這麼多時日,一刻也不想再等。
“罷了罷了。”沈夫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她知道女兒跟明安郡主親昵,郡主流落在蒼荻的這一年,女兒不知道為她流了多少眼淚,擔心了多少個日夜。現在郡主平安歸來,女兒想早些去看看好友,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