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度念沒想通這個問題,還以為盛聞燃會知道原因,但看他現在的樣子,顯然也沒有什麼頭緒。
在思索間,度念腦海中閃過什麼,忽地問了一句︰“你當初為什麼會離開盛家去s國?”
他在s國遇見盛聞燃的時候,盛聞燃身上身無分文,可以猜到離開盛家不是他經過深思熟慮後的決定,而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沖動從盛家跑出來。
盛聞燃愣了一下,邊回憶邊回答他的問題︰“那時候我給唱片公司投了歌,原本已經有幾個公司的人聯系了我,可後來那些公司又都沒了消息,之後還在同一天退回了我投的歌。”
他頓了一下,“正好那段時間我父母請了很多人來家里教我公司的事,我覺得是他們不想讓我做音樂,才會讓唱片公司退回我的歌,所以一氣之下就買機票去了s國,打算永遠都不回來。”
說到這里,盛聞燃停了下來,跟度念對視了一眼。
他們似乎都明白了盛質寧的意圖。
對于盛質寧來說,就算盛聞燃選擇了走音樂這條路,盛家夫婦也不會把繼承權交給他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他還是爭不過盛聞燃。
只有盛聞燃永遠離開了盛家,他才能有希望徹底代替盛聞燃。
盛質寧根本就是在用這樣的方式挑撥盛聞燃和盛家的關系,讓盛聞燃跟盛家越來越疏遠,自己再趁機取而代之。
這回不用度念再說什麼,盛聞燃也意識到那時候唱片公司不再跟他聯系,也是盛質寧在從中作梗。
只是雖然知道了那些事跟他父母無關,盛聞燃也沒有想要回盛家的想法。
當年他們為了盛家的臉面,寧願領養別人來代替他,也不發動盛家的所有勢力去找他。在剛才听度念說出真相後,盛聞燃對盛家夫婦就只剩下寒心。
除了盛聞燃想到的那一點,度念還想到另外一個盛質寧這樣做的原因。
他之前懷疑過前一世的盛聞燃並不是自殺,而是跟盛質寧有關。前一世直到盛聞燃自殺,還沒有多少人知道他是盛家真正的少爺,因此也根本沒有人懷疑到盛質寧身上去。
這一世的盛質寧想方設法阻撓盛聞燃,也許也是害怕盛聞燃出名後,會被人扒出真正的身份。這不但對盛質寧的處境不利,他之後也不好再對盛聞燃下手。
度念把這個猜想也告訴了盛聞燃,當然,他隱去了跟前一世有關的內容。
盛聞燃還沒想到這個層面,听度念說完,他眉頭皺得更緊了。
雖然他不稀罕盛家少爺的身份,可盛質寧因為這個來阻撓他,讓他多少也生出些逆反的心理。
盛質寧想讓他就此被埋沒,他還偏要做出成績,讓更多人認識自己,只是不是以盛家少爺的身份,而是以他盛聞燃的身份。
度念也悄悄捏了捏拳頭。
盛質寧想要盛聞燃悄無聲息地消失,盛聞燃就必須在自己喜歡的領域大露頭角,只有盛聞燃的身份被放在了明面上,才能讓盛質寧有所顧忌,不會像前一世一樣輕易動手。
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盛聞燃真誠地跟度念道了謝,又好奇地問了一句,“不過……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他不是不相信度念,只是覺得度念知道的太多,似乎比他還要了解盛家。
度念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停頓了一下才回答︰“我……有個朋友以前跟盛家有往來,是他告訴我的。”
雖說當年盛家把這件事情瞞著外界,可這麼大的事不可能一點風都透不出去,有人知道也正常。
盛聞燃沒有半點懷疑,對度念的話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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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別墅區的小路上走著兩個腳步匆匆的人。
走在前面的男人鬢角的頭發已經有些泛白,但腳步穩健,身上的氣質不凡,只是神色有一絲焦急。
他身後跟著一個年輕人,年輕人手里提著一個長盒子,步子匆忙地跟在男人身後,在冬天里出了一身的汗。
別墅區晨練的鄰居見到男人,打了聲招呼,看見他身後年輕人手上提著的東西,有些訝異地問了一句︰“周先生,您這是要去哪?”
走在前面的男人正是周適承。
別墅區沒有人不認識這位曾經是世界級小提琴演奏家的男人,即使他早就已經退休,還是有很多人對他十分仰慕。
周適承在退休後就住進了這片別墅區,許多有頭有臉的人想請他出席活動,卻沒有人能請得動他。他只收了一個弟子,其他不管是什麼身份的人想讓他指點指點自家子女,都被他拒絕了。
因此這時看見周適承匆忙地走在路上,身後的年輕人還幫他提著小提琴盒,鄰居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沒忍住問出了口。
但周適承顯然沒有心情跟他寒暄,只微微點了下頭,腳步未停。
反而是跟在他身後的程孟玉跟鄰居解釋了一句︰“有人請我們先生過去……”
話還沒說完,周適承已經走到小路盡頭,坐進了停在路邊的車里,程孟玉趕緊閉上嘴,加快腳步跟了上去,只留下站在原地一臉不可置信的鄰居。
半小時後,車子停在別墅前的噴水池旁。
有佣人過來拉開車門,程孟玉率先下了車,把放在後面的小提琴盒小心翼翼地拿了出來,然後站在車旁邊等周適承下車。
兩人跟在佣人身後走進別墅,佣人讓他們先在客廳歇息片刻,端來剛準備好的茶水和點心,接著就站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