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踫了踫空空如也的口袋,唇角往下抿了抿。
今天早上出來得太急,又想著只是去一趟隔壁的房間,竟然連房卡都忘記了拿。
上一秒才冷聲呵斥別人不要擋路,現在就站在自己的房門前進不去,度念捏了捏口袋,饒是他根本不理虧,也感覺到了一絲的尷尬。
他站在門前沉默了片刻,只希望身後那人能快點回自己的房間,不要發現他的不對勁。
可身後遲遲沒有動靜,也不知道傅梟在想什麼,在給他讓開路後,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度念垂了垂眼,思考著是穿這一身下樓去找前台,還是去盛聞燃的房間借電話。
他在門口站了這麼久,身後的男人也終于意識到什麼。
傅梟聲音還有點沙啞,從身後低低傳來︰“沒帶房卡?”
度念沒應聲,轉身朝電梯的方向走去,但沒走兩步就被拉住手腕。
那只手的溫度很高,在他微涼的皮膚上停留了片刻,很快就松開。
“我去幫你拿,在我房間里等會吧。”傅梟推開房間的門,給他讓出路。
度念掀起眼皮,認真地在傅梟臉上盯了幾秒,男人眸中還帶著明顯的隱痛,可卻比他想象中要冷靜。
他還以為傅梟誤會之後,又會像上次一樣失控,沒想到竟然還能平靜地跟他說話。
看來傅梟已經釋懷了不少,離徹底放下應該也不遠了。
度念走進房間,沒看見搭在門把手上的那只手青筋暴起,幾乎要將門把手硬生生扯下來。
在房間里找了個地方坐下後,度念才想起傅梟沒有自己的身份信息,又沒有其他證據,前台不一定會同意把房卡交給傅梟。
等會說不定還是需要他下去一趟,只是他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也都不在身上,不知道會不會更麻煩。
平時他也不是那麼粗心的人,怎麼偏偏今天犯了迷糊。
正自我反省著,房門就打開了。傅梟站在門口,朝他揚了揚手里的房卡,“拿到了。”
度念怔了一下,走出房間,接過傅梟遞過來的房卡,刷開自己的房門。
在他打開房門的時候,傅梟還站在一旁,視線如有實質般落在他身上,讓人無法忽略。
度念放在門把手上的手微頓,回過頭,“謝謝,房卡我等會自己送下去。”
他看向傅梟的眼楮,發現傅梟的目光微垂,在他領口的位置停留,似乎是想找到什麼痕跡。
度念面無表情地攏了攏衣領,頭也不回地關上了門。
*
知道住在隔壁的人就是傅梟後,度念這幾日都沒怎麼離開房間。
雖然天氣預報說這幾天會有雨,但外面的太陽一天比一天烈,他也不想在這樣炎熱的天氣出門,干脆窩在房間里。
離音樂節演出的日子越來越近,盛聞燃打算提前去看看表演場地,也順便探探路線。
那天是個陰天,度念正好也好幾天沒出門了,便跟他一起過去。
酒店離市區有些距離,他們坐了半個多鐘的車才看見林立的高樓大廈。
到了市區,馬路就開始變得擁擠,剛到音樂節的場地附近,他們的車就堵在了路上。
司機搖下車窗,探頭出去看了看,嘴里嘖嘖兩聲,轉頭問他們︰“你們也是因為那個音樂會來的?”
司機不是s國人,剛才听見度念和盛聞燃聊天用的是中文,現在也自然地用中文跟他們搭話。
盛聞燃推了下墨鏡,笑著回答︰“是啊。”
“那音樂節可真熱鬧啊,這幾天來這邊的客人都多了。”司機摸出一根煙想點上,考慮到車里有客人又放下,“這條路最近天天都堵 ,不好走。”
盛聞燃陪著司機聊了兩句,十幾分鐘過去,車子才往前移動了一段距離。
“對了,你們要是趕時間,可以從那條路走。”司機指了下路旁邊的一個街巷,“那條路車子進不去,但比這條路快多了,可以直接繞到那邊去哩!”
這顯然是在這里待了許多年的人才知道的捷徑,司機語氣頗有幾分自豪。
“沒事,我們不趕時間。”盛聞燃隨意瞥了一眼司機指的那個街巷,雖說是在市區,但那個街巷看起來雜亂無比,顯得格格不入。
如果不是趕時間,應該也不會有人走那條路。
度念看見那條有幾分熟悉的街巷,放在膝上的手指輕顫了下,撇開目光。
雖然不想回憶起上一世的事,但驟不及防看見熟悉的地方,還是讓記憶一下涌上心頭。
上次來到這個地方,還是跟傅梟一起。
已經不記得那時是因為什麼惹到了傅梟,車子直接在路邊停下,他不想跟傅梟起更大的爭執,就在這里下了車。
後來在街巷里的遭遇,他也不想再回憶起來。
度念垂下眼睫,關上了車窗。
在路上又堵了十幾分鐘,車子終于停在了音樂節場地的外面,他們下車進去看了看場地,就打算回去了。
見識到那條路的堵車狀況後,已經能想象到音樂節當天那條路會是什麼樣的盛況。
盛聞燃決定表演的前一天來這邊排練後,直接在這附近睡一晚,免得第二天被堵在路上。
回去的路比過來的時候還要堵得厲害,他們沒有在場地外打車,打算沿著路邊走一段距離再打車。
馬路上車聲混雜,他們的步子不急不緩,等走到下一個能打車的地方,天色已經有些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