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是夜，林霽看著徐則桉在自己周邊走來走去收拾東西的樣子好像有什麼流進了他內心中荒蕪枯敗的一處。
他看著外面的夜幕，突然想起來自己辦公室辦公桌下面那兩個銀灰色的行李箱，一時間面色突然有些沉重。
徐則桉從外面走進來，看到他有些不耐的看著掛在上面的輸液袋，“怎麼了？”
林霽指了指自己的輸液袋，“你覺得他還需要多久才可以打完。
徐則桉看了眼，“半個小時左右吧，怎麼了，你很急？”
林霽點頭︰“我今晚本來打算搬家的，行李箱還在公司。”
徐則桉把東西收拾好，“你行李箱我幫你拿了，剛回了趟公司把車開了過來，你打完就可以回去。”
林霽沒想到他這麼周到︰“謝謝。”
“不用。”
“醫藥費多少，我轉給你吧。”
徐則桉將醫藥單放到臨機面前，“我要開個會，你……”
林霽立刻說︰“沒事，你開吧，我沒事。”徐則桉點頭後拉開房門就出去了，林霽百般聊賴的刷著手機，南崇陽的消息就發了過來，“最近怎麼樣？”
林霽點開那條短信回復道，“還可以呀，都忘了和您說，當時找您幫忙修改的稿子過關了拿到了項目獎金。”
南崇陽︰“不錯，我這次找你也是因為這個事情，前些天和朋友聊天，聊到你，他們最近正想找一個設計師幫他們設計新房，知道你是我的學生，就托我過來問問你有沒有興趣，當然，設計費肯定是照付的，這個你不用擔心。”
林霽看著這一段話，有些糾結，南崇陽的朋友大多都是他們這一行有頭有臉的任務，如果能夠接下他們的案子，自然是對他大有裨益，只是他現在在銘尚，不太好直接越過公司去接私活，他的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到病房門，透過上面狹小的四方玻璃，看外面徐則桉的側影，“老師，我先問問我老板可不可以吧，我現在畢竟還是銘尚的設計師，不太敢自己外包接活干。”
“可以，你看看這周給我答復。”
“好。”
徐則桉的電話會議開得久，等他進來的時候護士已經進來幫忙換好了藥瓶，告訴他了一些注意事項和這幾天的飲食，林霽心里裝著事情，不知道怎麼開口，一時間走在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並肩走著，過到馬路的時候，林霽才終于下定決心開口，“那個，有個事情我想問問你。”
徐則桉垂眸看向林霽，“說吧，我看你憋一路了。”
林霽點頭，說話的時候略微有些溫吞，雖然他可能有點知道徐則桉對他是什麼心思，但是，畢竟現在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他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而且就算說了些什麼，也不能因為這個事情就不上報了，“就是，南老師，剛剛發信息給我問我能不能給他朋友設計新房……”他說完這句有些略心虛地瞄了一眼徐則桉，徐則桉看著他略微有些心虛的表情，輕笑了一聲，“所以呢，怎麼了嗎。”
林霽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是可以的嗎。”
徐則桉打開車門示意他坐進去，“銘尚並不阻止設計師發展業務，相反的，有一定的鼓勵政策，接觸更多不一樣的設計會讓銘尚的設計風格變得更加多元，不過銘尚敢這樣做，也是因為有這個資本，常年積累的項目，不管設計師出去接任何的項目，最大的利潤還是會在銘尚這邊。”
“這樣。”林霽點頭，果然他對銘尚的很多機制還不熟悉，“那我能和你請兩周的假期嗎。”
徐則桉卻先打斷了他的話頭，“工作的事情一會再說，你家在哪里，我先送你過去。”
“哦對。”林霽看著已經快到九點的時間，“毓十里18棟。”
“好，假期的事情我可以批，但是你的工作要同步進行，不然你缺下的業績會影響你的轉正。”徐則桉道，“好，一定不會落下工作。”林霽舉起手豎起三根手指，頗有一種立誓的感覺，徐則桉有些不自然的偏頭，輕咳了一聲，“坐好。”
轎車匯入主流的車道之內，雖然已經臨近深夜，但江城的道路上還是很多人，了卻完心中的一件大事的林霽，剛剛洗完的胃還有一些隱隱作痛，歪歪斜斜地靠在窗上的時候竟然也不知道是因為太累，還是因為車內的環境過于的舒適，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做起了夢，夢里的他身處在一個繁華都市之內，看著樓層樣式好像是江城，他有些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身後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可沒等他回過身來，口鼻被捂住，一股甜腥的氣味一瞬間就充斥了他的鼻腔，心髒被一瞬間的恐懼緊緊的攥住，幾乎是同時便失去了意識，再次睜眼，自己被綁在一個木制的凳子上面，面前站著一群沒有面孔的黑衣人，周遭都是令人寒顫的笑聲，一個人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肩胛骨，他喊不出聲，意識內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林霽！林霽！”
林霽宛如溺水的人突然被撈了出來，胸腔被擠壓的感覺消散涌入一大片清新的空氣，視線逐漸從模糊又變的清晰，徐則桉的臉在面前放大，皺著眉，滿臉擔心，“怎麼了？”
林霽緩了會，深吸了幾口氣，驚魂未定，回神之後才發現臉上冰涼，像有水漬，伸手去摸，才發現是淚，他扶住徐則桉的手，從副駕中站起來，“沒事，就是……做了個很恐怖的噩夢。”之後他就沒再繼續談及這個話題，悶悶地到後備箱將自己的行李箱取了出來，徐則桉見他不想說，也沒有繼續深究，將車鎖了以後，和林霽並肩走進18棟，林霽有些奇怪，樓下沒什麼人，只有行李箱滾輪的聲音，憋了會，“徐總，我不用幫忙的了，我自己一個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