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大方”的男網紅舉著手機,調整了面部表情,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蒼蠅尸體扔在餐盒里,對著攝像頭做出了個干嘔的表情︰“家人們誰懂啊。前兩天那個播放量很高的賣盒飯的視頻你們知道吧,走得是便宜實惠,六元兩葷兩素,經過大方不懈努力,終于讓我給找著了!”
他賣關子似的等彈幕都開始刷“好吃嗎”時,一臉一言難盡地表情。
“怎麼說呢,肉確實給得多,不過只能說這個價格嘛……”
經常看他直播的人看到他這個表情就知道這件事不簡單,連忙刷了幾個小禮物,問他是不是攤主請了托,實際上不是這個價格。
他搖頭嘆氣︰“二十六元一份盒飯,兩葷兩素,其實也不算貴。就是肉有點少,都是澱粉堆起來的,我還真沒吃到肉的滋味。”
彈幕里有人問他今天吃的什麼,他隨便說了幾樣菜,“反正這個價位吧,你也不能說吃虧上當,但是也沒網上傳得什麼物超所值,就很一般吧。”
“味道怎麼樣?說實話味道這個東西還是挺私人的,我覺得不好吃萬一有的人就喜歡這種呢?”
彈幕里人們紛紛應和,還有嘲笑他花二十六吃一坨澱粉的,更多的人覺得他說得中肯,還在刷“辛苦主播了”。
【我同事還問我要不要去,幸虧我沒去當這個冤大頭。】
【想想也知道怎麼可能是六塊錢兩葷兩素呢,肯定是僵尸肉啊,要麼就是假肉。】
【我沒看那個視頻,最討厭這種拿老板姓的菜籃子當噱頭的網紅了,沒下限。】
【我也沒看,但我知道肯定是假的。二十六這個價格太貴了,夠我一天的飯錢了。】
……
留言的人越來越多,內容也越來越激烈,等有兩方開始吵起來時,大方才開口制止。
“這個味道呢還是可以的,拿得出手。賺錢不容易嘛,又是小姑娘,看著還沒二十歲,大家也別太苛刻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嘛,人家也很辛苦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這個,大家把矛盾全都轉移到了攤主身上。
大方來的時候,甦棠正被請到工地辦公室,江淼淼好不容易忙完了,來和她談關于食堂的事。
謝臨閑去扔垃圾,宋好在角落里擦桌子,保溫餐車前只有周惜一個人在收拾,大方自然就以為她才是攤主。
見彈幕戾氣越來越大,大方找了個合適的時機,忽然像是沒拿穩手機似的,鏡頭一陣晃動,攝像頭切換到了後置上,直接對著空蕩蕩的飯盒。
屏幕上,紅底飯盒上那一點黑不要太明顯了。
然後,大方就像是做錯事一樣,匆忙把攝像頭切回來,看著彈幕里說的什麼“蒼蠅”、“加餐”就像沒看見似的不回應,只不過臉色很不自然,還輕咳了幾聲。
【當地工商部門不管嗎,證照齊全嗎,這可是明晃晃的衛生問題啊!】
【方哥別怕,我們保護你。】
【方哥如果你被威脅了就眨眨眼,我們去救你!】
大方看到這條彈幕時,立即眨了眨眼,然後迅速地看向其他地方。
彈幕立即听取了一片蛙聲。
【臥槽,我們只是玩個梗,大哥你來真的?】
【這攤子不會是什麼嘿澀惠吧……媽媽我害怕。】
【不敢去了,我連那一片都不敢去了!】
大方垂眸,心里得意的笑。
網絡上帶節奏真的太容易了,要毀掉一個人也太容易了,根本沒什麼成本,只有他坐公交來這里的兩元錢。
大方正在心里暗自得意,這次不僅能拿到一筆錢,還能借此提升一波熱度,他要賺翻了!
還沒等他得意太久,他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你這人坐我位子上干嘛呢?我空飯盒還沒收呢。”
女孩說完,看見他手上舉著的支架,疑惑地問︰“你拍什麼呢,今天導演說了不許拍攝的,你沒簽保密協議嗎?”
女孩聲音很大,語速又快,嚇得大方手抖了一下,這次手機是真的掉在了桌子上。
他想去撿它,趕緊關掉直播間免得露餡,卻被一只有力的大手薅住了手腕,接著他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他都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一只手臂就被反剪在了背後,人就被按倒在桌子上。
工地今天也沒了裝卸的工作,他就和他的編導商量出來幫幫忙,結果就踫到了有人來鬧事。
听見女孩呼喊人的聲音,齊魯第一反應是有小偷或是流氓,身體先于大腦做出了反應。
喊人的女孩本來是想叫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來的,誰知道還有人見義勇為。
她連忙和齊魯說了是怎麼回事︰“我剛才吃完鹵肉飯之後著急去交錢,忘了扔餐盒。回來扔餐盒的時候就看見他坐在我這里,鬼鬼祟祟的,還時不時地拍我餐盒。”
“不、不是……”大方還想辯解。
“不是沖節目組來的,那就是沖我來的!你時不時一直跟蹤我來著。”女孩厲聲問大方的話。
大方想要狡辯,可肩膀和手臂疼得他只能齜牙咧嘴,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更別提為自己辯解了。
見他有掙扎的跡象,齊魯下手又重了些。
女孩還在認真分析︰“我昨天去餛飩攤的時候,就覺得總有人盯著我,今天總算讓我抓到你了。”
這時,也涌來幾個看熱鬧的,還有人說︰“我剛才看這人來的時候就鬼鬼祟祟的,他還拿著直播設備,我以為是節目組的人就沒當回事。對了,我還看見他好像往你飯盒里放什麼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