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而關中氐人也聚集,準備生亂、北方被趙國滅了的涼國也在復闢。
    謝鳶要是再等下去,楚國北伐的道路,就不好走了。
    謝手指一滑,古琴驚了聲。
    謝鳶也注意到了,她正在擦琴,“怎麼突然彈琴了?”
    謝道︰“過幾日太學開課,學官遣人來說了,第一節課,要練琴。”
    謝的琴,是名琴“山空”,是隱居廬陵的南朝名士鐘愛之琴,後來名士逝世,他的妻子因為生活拮據被迫變賣家產,恰好被外出的賀蘭絮撞見,便順手買了回來交給慕容徽。
    後來謝開始學琴,這把琴就交給了謝。
    太學今年才開始安排孩子們學琴,但是謝很早就開始踫琴了,她的琴是慕容徽教的,她識得五音,也會基本的指法,彈奏普通的曲子。
    搬家的時候,山空也一起被搬到了宣室殿。
    謝對除了玩以外的事情提不起任何興趣,古琴蒙塵,直到上課需要用上琴,她才將琴搬出來擦擦。
    謝鳶柔美的細指撫上琴弦,琴音錚錚,是純正的金石之音,“是把好琴。”
    她抬眼看著謝,微笑道︰“阿彈首曲子給娘听,好嗎?”
    謝道︰“可是彈得不好。”
    她說的很小聲,有點不好意思,她這爪子彈出來的聲音,簡直要糟蹋了這把好琴。
    謝鳶摸了摸她的腦袋,寵溺地笑︰“那好吧,娘彈給你听。”
    她明明在笑,但是謝卻覺得她似乎很難受,難以言說于口的難受。
    她低頭撥動琴弦,她已經很久沒有彈過琴了,在樂坊中長大的人,琴肯定彈得不會差。
    潺潺琴音宛如流水,可惜遇到不懂得欣賞的呆子。
    謝努力表現出認真、好像自己真的听得懂的模樣,听謝鳶彈完琴曲,板正地鼓掌,“好听。”
    謝鳶沒有說話,將她摟緊懷中。
    謝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娘,你是不是喝醉了。”
    謝鳶搖搖頭。
    她難受的時候,喜歡听琴。
    以前是樂坊里的琴師,是她母親彈給她听。
    她的母親芳姬,地位低賤,低賤到她沒有辦法將她的名字言說于口。
    她的琴是她母親教的,而今天,是她母親的忌日。
    長安的冬天要比江南還高漫長,還要寒冷。
    芳姬從冬天開始生病,慕容徽給她錢錢後,她買了藥,可是她的病還是太重了,熬過了冬天,春天還沒到來,就已經不行了。
    她摟著謝,像是將她當成救命稻草一樣,“阿,你不會離開娘的,對嗎?”
    謝可以篤定,她娘肯定是醉了,醉酒的人,當然要遷就一下。
    謝于是摟住她的脖子,“娘,我當然不會離開你,我是你的女兒。”
    “是嗎?”謝鳶笑著,“那你可不要騙我。”
    她可是最害怕孤單寂寞,一個人了。
    謝說道︰“那當然,我發誓,要是我拋棄你,我天打雷劈不得好……”
    謝鳶捂住了她的嘴,“都別說了,娘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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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六千!
    這張過渡章,會比較無聊,主要是想水(bushi)
    過度完要走黑暗情節了
    ……
    說個好笑的事情,今天翻開平板看pdf參考地圖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我一直參照的地圖是三國時期的,都怪這該死的文件夾命名錯了,算了,不管了,反正都是架空,用哪個朝代的地圖不重要
    第37章 又雙 蚱鵠戳br />     春三月,桃花落了一地。
    窗外的竹葉抽出新芽,園中景象煥然一新。
    甦蘅止披著薄披風,趴在書案上淺眠,身子軟得好像沒有骨頭一樣。
    明媚的春光落在他的臉上,連眉毛都被染成了金色。
    謝戳了戳他嫩白的臉,湊到他耳邊,問道︰“你的病不是早好了嗎,為什麼還這麼嗜睡?”
    “不知道呀,”他打了個哈欠,轉了個身,枕著書頁,迷迷糊糊地道︰“還是好困。”
    聲音里充滿了疲倦。
    “春困夏乏,”他呢喃著,“要是放假時間能再長一點兒就好了。”
    謝卻是在宣室殿听政听怕了,巴不得能快點上課,她還能借機摸摸魚。
    果然人與人之間的悲傷並不相通,她伸手擺弄著甦蘅之,將他散落的頭發綁成一縷麻花小辮,然後又去玩弄著甦蘅止的兜帽,蓋住他的小腦袋,擋住陽光,讓他睡得更加安詳。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咳嗽聲,謝立刻坐正了身子。
    老夫子來了。
    琴棋書畫是必學之課,學生們已經將理論知識給學了個七七八八,但是實操依然欠缺。
    老夫子講的是一首名為《廣陵散》曲子,先是給他們演示了一遍,然後學監們給他們一人發了曲譜,讓他們對照著練習。
    太學中,同桌兩兩對坐,同桌二人互相听琴。
    謝和謝靈則面對面。
    這兩人向來不對付,自從上次除夕宮宴,謝已經和他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面了。
    見到他那張冰塊臉,謝的眉頭就皺成團,拉著臉根本每個好心情。
    謝靈則道︰“你先。”
    謝也不跟他客氣,低頭就是一頓亂彈,雖然她的琴技也就那樣,但太學的小孩子都是半斤八兩,還沒有哪個能彈得很好的。
    謝的琴聲混在其中,竟然還有一種詭異的和諧。
    謝靈則冰山臉微微動彈。
    謝滑動指尖,收音。
    “好了,到你了。”她手指懂得飛快,原本舒緩的曲調被她彈得飛快。
    “雜亂無章。”謝靈則對此點評道。
    謝心想,起碼她沒彈錯音符啊,她說道︰“你行你來。”
    謝倒是要看看他究竟能彈出什麼樣的天籟。
    謝靈則抬手撥動琴弦,音符流淌,他一邊撫琴,一邊說道︰“除夕宮宴,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琴聲繞梁,眾多紛雜的聲音隔絕了謝靈則的說話聲,只有謝才能听見。
    謝抬眼看著他,沒想到都過去這麼久了,還能被他逮著不放,有些發懵︰“你什麼意思?”
    “除夕宮宴,鮮卑慕容氏使臣沖撞陛下,陛下正要懲戒慕容氏,卻被殿下突發急癥打斷,陛下為你傳喚御醫,從而忽視了鮮卑使臣,以至于讓使臣逃走……”
    謝靈則琴聲泠泠,眼眸一片清明︰“殿下,你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
    他清冽的聲音透過雜亂無章的琴音,準確無誤傳進謝耳中。
    謝的臉色冷凝,“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謝靈則垂眸撫琴,繼續彈奏著下一篇章,“不,你明白。”
    謝靈則道︰“你明知道陛下愛惜你,假若你身體有恙,她肯定會第一時間照顧你,顧不上別的,所以你故意傷害自己的身體,從而為慕容氏使臣逃走創造機會。”
    他指尖跳躍,彈完最後一個音符,十指按住琴弦,抬眼看著謝︰“殿下,你是大楚公主,你這些年來吃的五谷,是楚國百姓辛辛苦苦種出來的,你這些年來穿的衣服,是楚國百姓辛辛苦苦繡出來的,雖然君後是鮮卑人,你的血脈中有著一半鮮卑血脈,但你從出生長到現在這麼大,沒有吃過鮮卑人都一粒粟,你的所有恩寵和封賞都是陛下的恩賜。”
    “公主殿下,我認為,你應該知道自己站在
    誰的身邊,君後即便是你的生父,也是外族人,你怎能舍本而逐末,去幫一個外族人?”
    謝的呼吸陡然凝住。
    她的手收攏,緊握成拳,許久之後,她才能說出話來,“本公主的事情,不用你管。”
    謝靈則道︰“你是大楚公主,而我是楚國臣子,公主言行有失,為人臣子,有勸諫之責。”
    謝靈則的語氣,不算友善。
    他是個極其理性,且善于講道理的人,說的話著實句句在理,字字句句戳著謝肺腑,指責著她的過失。
    謝並不願意听他講這些話,血脈噴張,卻一時間想不到什麼詞來反駁。
    她在除夕宮宴偏向了慕容徽是真,然而人非絕對理性,哪怕她明知道自己所在的是謝楚國,她姓謝,也沒辦法完全舍下慕容徽不顧。
    她吸了吸鼻子,不想再理謝靈則,抱起琴,起身想要走,卻被謝靈則拉住衣袖,“殿下,你是楚國公主,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應該要以楚國為先。”
    這廝依然不依不饒,“鮮卑慕容氏為逆賊,你理應敬而遠之……”
    听到這話,謝霍然回首,帶動著古琴揮舞,向謝靈則的頭砸去,“閉嘴!”
    一聲巨響。
    屋內瞬間戛然無聲,只剩下空蕩蕩的回響。
    眾人停下了彈奏,齊齊朝謝和謝靈則的方向看來,隨著山空古琴被緩緩抽走,向來面無表情的冰塊臉謝小郎君眼里帶著些許震撼。
    很快,鼻血淅淅瀝瀝,從他兩個鼻孔流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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