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甦燦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下,“我和他沒可能。”
    “哦。”閔晚點了點頭。
    甦燦打量著閔晚,她其實對霍明昭追求她這件事並不感興趣,而是想通過這個話題,引出點別的什麼東西?
    莫非,她知道自己和明i的關系了?
    甦燦思考著要怎麼解釋,閔晚突然拉了椅子坐到她旁邊,神秘兮兮地說︰“其實,我是看你好像感情經驗很豐富的樣子,我才請教你的。”
    “請教?”甦燦覺得心里莫名有點慌,當初上學她成績就不好,後來也就中等水平,就連愛情還是最見不得光那種。
    “嗯。”閔晚精致的眉毛微微蹙起,糾結了半晌,才說︰“是這樣的,我最近相了個親……”
    甦燦的心髒瞬間提了起來︰“啊……”
    那不就是和明i嗎?
    閔晚繼續說︰“其實吧,我很糾結。那人是我認識的阿姨介紹的,別的沒什麼問題,就是長得太好看了。”
    “???”明i怕是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被別人嫌棄長得好看吧。
    “你不喜歡長得太好看的?”甦燦問。
    “也不是。”閔晚神色很糾結,她看著甦燦,眼神里特別希望得到甦燦的回應,“就是他那樣的,我總覺得沒有安全感,你知道吧,就像霍明昭,你別看他長得好,其實本質就是個花孔雀,見誰都要開開屏。”
    “……”甦燦被閔晚說懵了,“那什麼……你和霍明昭不是同學嗎?”
    “是啊。所以我看在同學情誼上,已經很給他面子了。”閔晚似乎想到什麼,提到霍明昭就隱隱有些怒氣,“他那人,不僅自己風流,還帶著身邊的朋友學壞。你來得晚,可能不知道,以前輕鴻從不喝酒,自從跟著霍明昭,那酒量一年比一年好。”
    閔晚數落了霍明昭很久,才又將話題轉回來,她問甦燦︰“所以,燦燦,你幫我分析分析,我這相親對象靠不靠譜啊?”
    “……”甦燦心里五味陳雜,覺得怎麼說都不對,一邊是她十六歲就喜歡的人,一邊是個心腸很好的姑娘。
    半晌,甦燦看起來比閔晚這個當事人還糾結,她憋出三個字︰“不知道。”
    •
    可能是上次的談話起了這麼一丁點作用,霍明昭倒是沒有天天開著他那輛豪車堵在校門口接她下班,甦燦總算得了個清靜。
    明i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麼,自從上次見面,又連著小半個月沒有消息。
    起先甦燦還發信息,但都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後來想到明i的職業,他做排爆的,應該很危險吧。
    回到江汀小築,甦燦就開始著手整理電腦里面的文件,都是以前她在美國參加過的跑酷比賽視頻。如今手受了傷,上課的時候沒辦法親自上場演示,只能將以前的視頻作為參考教材給社里的社員們學習。
    視頻整理到一半,家中的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甦燦下意識地將目光落到牆上的掛鐘上。
    晚上九點四十。
    這個點,會是誰?
    甦燦沒敢動,靜謐的空間讓門鈴的聲音被無限放大,直到放在桌上的手機,亮了起來。
    “喂?”
    “崽崽。半個月沒見,哥哥連進門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
    甦燦開門將明i迎了進來。
    半個多月沒見,他似乎剪了頭發,又短了不少,顯得干淨又利落。自從上次坐床被甦燦教訓了之後,明i倒是很自覺地進門就往地上坐。
    “……”甦燦瞅著他大高個子這麼坐著實在憋屈,于是將她才買的小馬扎讓給了他︰“你坐這個。”
    明i眼梢抬起來,漠然的眼神里總算有了笑意,他伸手將小馬扎接下,雖然坐著還是不舒服,但是比在地上憋著要強。
    小茶幾上的電腦界面還停留在以前甦燦比賽的視頻上,明i一眼掃過去,覺得視頻里的人有點眼熟,仔細一瞧,可不就是他身邊的小孩嗎?
    手抬起來,作勢就要按下去。
    甦燦一著急,也沒在意伸出去的是那只手,就直接橫過去,擋住了電腦。
    “嘶……”
    專心的疼,甦燦慌忙說︰“你別看。”
    明i這才注意到她右手上纏著的繃帶,剛才還帶著笑意的眼一沉,表情帶著慍色,也不管什麼視頻了,直接將面前的人提到床上坐下。
    “挺行啊,你的手怎麼傷著了?”明i唇線緊抿,模樣看起來十分不高興,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看看自己的傷。
    聲音冷漠異常︰“該不會被花公雞啄的吧?”
    ???
    第7章 七杯二鍋頭
    明i對霍明昭的敵意來得莫名其妙。這樣的情況,以前也出現過一次。
    那時候,簡柔特別信任明i,基本上只要忙碌起來,無暇顧及甦燦,她就會把甦燦托付給明i,久而久之,甦燦對明i也養成了一種莫名的依賴和信任。
    這種依賴又和對待簡柔與甦望山的不同。
    那時候甦燦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總之就是看著這個人,感受著他的呼吸與味道,就會給她一種特別的安全感,而這種安全感,她從未在父母身上感受過。
    初三學習抓得緊,同時也嚴打早戀。
    甦燦第二次被請家長,是因為某天晚自習下課後,被班主任當場撞見和外班的男生拉拉扯扯。
    敏感時期,甦燦又撞到槍口上,雙方請家長,免不了要進行三方會談。
    那時,正值海城的盛夏,天氣炎熱異常,簡柔帶著刑警隊的人出現場,忙得整天都見不著人,整個辦公室里,就只有整理宗卷的明i和埋頭寫作業的甦燦。
    那天恰好空調壞了,只能暫時用頭頂掛著的舊式大風扇,四片大扇葉吱呀吱呀轉得人昏昏欲睡。
    明i就安靜的坐在那一方光影之中,余暉是透過窗戶射進來的,憑空將明i與周圍切割開,他就是遺世獨立的神,漠然地看著這個世界。
    面前是整理好高高摞起的文件,甦燦就躲在後面,時不時,偷偷地看他。
    偶爾他似乎察覺到了甦燦的目光,會懶懶地掀起眼皮看過來,若是被抓了正著,他會饒有興致地半斂眉眼,然後笑得恣意又浪蕩,故意拖著腔調,逗她︰“別光顧著看哥哥呀,作業做完了嗎?”
    這人說話的方式就是這樣,又懶又怏。甦燦仗著自己年紀小,那時候經常有樣學樣,故意模仿著明i的語氣,把調子拖著,散漫道︰“不會做呀,哥哥能教教我嗎?”
    明i不說話,面帶微笑地盯著她,一般被持續盯上十秒,甦燦就會舉手投降,識時務道︰“好吧,我自己做。”
    過了會兒,甦燦從文件堆里抬起頭來,露出一雙干淨清澈的眼楮,她聲音帶著小女生的軟糯和清甜︰“明i哥哥,求你件事唄?”
    “嗯?”明i眉梢微抬,斜睨過去,似有不解。
    甦燦便將自己如何被班主任當場抓住早戀的事情給明i講了一遍。
    明i听完,半天沒說話。
    甦燦摸不準情況,只覺得嘴巴干澀,她喝了好幾口水,才听到明i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笑完了,才語氣緩緩地問她︰“那崽崽怎麼不叫媽媽去?”
    甦燦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心里有點沒底,但還是小聲解釋說︰“哥哥去也一樣。”
    又補充道︰“上次也是哥哥去的。”
    “嗯。”明i點點,好像是挺認可甦燦的話。
    甦燦也捉摸不透,這是答應去?還是不去?
    她眼巴巴地望著他,頭一次覺得海城的夏天熱的不像話。
    忽然,他起身朝她走來,明i腿長,三兩步就立在了甦燦的桌前。
    他雙手撐在桌沿邊,整個人微微俯下身來,甦燦在他身下的那片陰影里不敢動彈,害怕一抬頭,就撞上他的下巴。
    明i瞅著某人的頭頂,樂了︰“你心虛什麼?”
    “我沒心虛。”她動了動,僵硬地抬頭,同時往後面靠了一下,勉強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她小聲咕噥,“我是覺得哥哥比我媽媽好溝通一些,媽媽要是知道我因為這個理由被請家長,她肯定要問我很多很多,好煩吶。”
    明i忽的就抬手,輕輕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教育她︰“你媽媽那是關心你。”
    甦燦抿著唇,又將頭垂下,不說話。
    風扇依舊吱呀吱呀的吹,甦燦覺得這聲音太討人厭了。
    正想著,面前的人站直了起來,手指屈起往桌上敲了敲,甦燦慢悠悠地抬頭。
    他淡聲道︰“崽崽,僅此一次。以後,這事兒要先告訴媽媽,知道了嗎?”
    “知道了。”
    于是,周五放學後,明i又一次作為甦燦的家長,被請到班主任的辦公室喝茶。
    班主任似乎對于甦燦的父母為什麼不來,總是叫哥哥來這件事頗有微詞,連著對明i也沒有什麼好語氣,用著教育學生的口吻,干巴巴地教育明i︰“甦堂是吧?甦燦如今這樣自甘墮落,和父母的教育是分不開的。孩子不學好,父母要負很大的責任。”
    “上次成績下滑,我千叮嚀萬囑咐,回家要好好管教,你是不是沒有把話傳達到位啊,不僅成績一點沒進步,還一點也不自愛,和男生在校園拉扯!哪里有一個學生的樣子?”
    明明是三方會談,最後變成了明i一個人的批斗大會。
    那男生的母親就在一旁坐著,什麼話也沒說,盡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好像,一有點動靜,就會被班主任進行社會主義教育一樣。
    男生卻總是時不時地瞄甦燦。
    甦燦哪兒有心思管別人啊,她整個心髒都是提起來的,早知道班主任會這樣罵人,她一定不叫明i來啊。
    或許礙于孩子在場有些話不好說,班主任搖了搖手,讓甦燦和男生先出去。
    甦燦臨走時看了明i好幾眼,他卻頭也沒抬一下,沉著臉,很嚴肅。
    男生是別班的,甦燦壓根就不認識,他喜歡甦燦的同桌,又不敢直接表白,便希望甦燦幫忙,甦燦不願意,于是兩人就在操場發生了拉扯,又恰好被班主任撞見。
    甦燦百口莫辯,男生又是個膽小的,不敢說是喜歡甦燦的同桌,便一口咬定了甦燦。
    現在因為明i在辦公室里面替她挨著罵,甦燦心里憋著一團火,男生有意過來求和道歉,甦燦狠狠瞪他一眼︰“你離我遠點,都是因為你,害得我哥哥被罵。”
    男生又靠過去一點,試圖解釋。
    甦燦覺得煩,就退,結果後面就是樓梯,她重心一失,眼看著就要往後倒,突然橫空出現一只手,拉著她的手腕,將她扯了回來。
    一下子,撞進了他的胸膛。
    是清冽干淨的味道。
    “你想對甦燦做什麼?”明i語氣低沉,明顯壓著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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