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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32節

    “爽快。”燕熙嘆氣,“好多銀子和糧食,這家當得比戶部尚書都得勁。”
    宋北溟捧住日思夜想的臉,細細瞧著,他指腹壓在燕熙眼下,看到兩片淺淺的青色,心中揪得難受,面上笑道︰“以後你是北原王府的主君,我也歸你管。”
    “我是主君,那你叫什麼?”燕熙細膩的臉被宋北溟粗礪的大手捧住,他被迫只能望著宋北溟,在這種禁錮中,他的臉被捂燙了,看懂了宋北溟想吻他。
    “郎君。”宋北溟湊近,吻上念了無數遍的唇,他把人抵在案沿,扣著腦袋深入進去,在含糊間喃喃說,“叫我郎君。”
    枯榮早就蠢蠢欲動,他們一見面就在極力按捺,欲望一直在煽動他們,而情意讓他們嘗試內斂。
    燕熙往後仰去,因一直練著瑜伽,下腰的動作行雲流水,他的背貼在案上,衣襟在磨蹭間松開,他這副處境,無處可逃,可他眉目間任是游刃有余,他說︰“我給過你機會,你一直是自由的,隨時能走,轉身就是海闊天空。”
    宋北溟俯身相貼︰“我不要自由,我要畫地為牢。我的鑰匙都給你,把我鎖起來好不好?”
    燕熙在情動中盈了淚,他想︰宋北溟這副樣子好生可憐,把全副身家送到心上人手里,還怕心上人不要。
    耳鬢斯磨不足以慰藉,矮案受不住地發出吱呀聲,燕熙抵著宋北溟說︰“不要在這里。”
    宋北溟將人抱起,燕熙手掌按在他前襟,入手是濕重的潮汗,他眼角的紅色更濃,說︰“從這里到內院,一路都是人。”
    宋北溟跑出的汗未落盡,新汗又出,他把人徑直往門外抱說︰“人早就清了,我帶我妻去洞房。”
    “青天白日,”燕熙趴在宋北溟肩上,在他耳邊說,“郎君太急了罷?”
    郎君。
    宋北溟听到這個詞,頃刻間渾身都硬起來,他說︰“原本想要帶主君先沐浴,眼下瞧著還是先洞房。”
    燕熙被宋北溟凶狠的目光咬住了。
    -
    衛持風早一步就清了沿途的人,在內院正屋的門關上後,他命人燒水不要停,又囑咐廚房按時做飯。
    這會離晚膳不到一個時辰,宋北溟心中最著緊的是燕熙的身體,一定會在開飯時把燕熙帶到飯桌旁。
    周慈听到正屋的房門關了,才從東廂房出來,他不自在地走到衛持風身邊說︰“既然三爺也住在內院,我便也遷出去罷。”
    衛持風知道周慈與燕熙親近,原本想說既然主子安排你住在這里,便不必介意。
    而後听到正屋里物件被撞倒地的聲音,他與周慈相顧片刻,一齊走了出去。
    -
    晚膳準時傳,卻不是在偏廳用的,直接送到了正屋里。
    入夜後傳了兩回熱水,宋北溟披衣出來接過一回周慈送的藥,總督大人一直沒有出來。
    衛持風坐在屋頂上,瞧著月亮將圓,嘆道︰“明日就是中秋了。”
    紫鳶這會在院子的風燈下看書,听到這句話,望了一眼天色,見月周有暈,月側有卷雲,說︰“要來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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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屋里,燕熙睡在軟被間,他喝了藥後,已睡了兩個時辰。
    他輕輕地呼吸著,修長的脖頸露在外面,鎖骨上的“溟”字露出來一半。
    宋北溟輕撫他臉頰,喚他喝水。
    燕熙流了太多汗,宋北溟一次不敢喂太多,算著時間,又喂一次。
    燕熙靠在宋北溟懷里,錦被滑下,宋北溟輕輕把錦被往上提,燕熙手指搭在他手上說︰“我不冷。”
    宋北溟听到外面風聲又大了,他還是把燕熙包住了說︰“榮在減弱,你必定會在某一刻開始感到冷,病痛也會找來。微雨,即便那樣,我也會繼續化解你的榮,我要你有更多年歲,平安喜樂。”
    燕熙“嗯”了一聲,他還有些迷糊,很輕地喚︰“夢澤。”
    宋北溟翻身上了榻,把燕熙抱在懷里,輕聲說︰“我在軍營附近置了間三進的院子,往後軍情緊急,怕是不能日日回來。你願意挑些日子住到那里去麼?”
    “我身系政務,離了總督府,政務往來不便。”燕熙靠在宋北溟懷里,宋北溟的體溫比他榮燒的體溫還高,暖暖的很舒服,他說,“這陣子,總督府也是事務繁雜,怕是一月去不了幾日。”
    宋北溟撥開燕熙鬢邊未干的發,說︰“總督府到岳西軍營五十里,快馬半個時辰就到,我在旁邊還置了辦差大院,你到那邊去時,可以帶上主要下官,文書往來日日急送,不會耽誤的。”
    西境三郡之西雄據著定侯山,此山南北縱橫五百余里,南端緩和,北端陡峭,中間有數個東西向的山谷,這些山谷就是漠狄出沒的地方。
    西境軍營依谷口而設,岳西軍營就在總督府正西五十里處,堵住的是定侯山最大關口青騅關。
    有六萬屯軍在,岳西軍營甚至比岳西城更加安全。
    燕熙確實離不了宋北溟,榮已經開始有中斷的跡象,他的身體會越來越差。
    枯可以化解榮,也可以馴服榮。燕熙發現只要在宋北溟身邊,枯就會蜇伏。他與榮已經進入了某種共生的狀態,他離不開榮,榮若全部化解,他將立刻迎來腐朽。他只能馴服榮,就像宋北溟馴服枯那樣,而這個過程離不開宋北溟。小夏先生和周慈都說要他和宋北溟多相處,也是存了這個心思。
    燕熙也听到外面風聲漸重,這風穿過西邊巍峨的定侯山來到這里,還有這等風勢,今夜天氣必有驟變。
    燕熙估算著宋北溟大約一會就要走。
    軍情瞬息萬變,宋北溟來回一趟要一個時辰,若是正巧不在軍營,誤的就是戰機。
    同在一境,想要時常相見仍然很難。
    燕熙想到更遠的層面,他腦海中是定侯山數處關口的分部地形,任何一處關口的失守,岳西三郡都會陷入漠狄馬蹄。定侯山是不能失守的防線。
    燕熙說︰“我挪到前線也有好處,各處軍需轉運不敢怠慢,前方軍情也能及時知曉。”
    宋北溟听懂了燕熙的意思,他從不懷疑燕熙心中的江山和子民,鄭重道︰“儲君守國門,儲君在哪里,哪里就是最堅固的防線。你之身後,即是安寧。”
    隨著宋北溟的話音落,燕熙手腕上一涼,低頭一看,是一串瑪瑙手釧。色澤比尋常瑪瑙要紅上幾分,在雪白細長的手腕上繞一圈,襯出驚心動魄的艷色。
    燕熙知道宋北溟並不喜歡這些俗物,有些納悶地問︰“這手釧有何特殊之處?”
    “我請首飾匠人教我做的。”宋北溟說,“你聞聞。”
    “這是……”燕熙抬腕深嗅幾口,沉在身側的手不由收緊,他怔怔瞧向宋北溟說,“這里面,裝的是你的血?”
    “是。我無法時時在你身邊,你若不舒服,只要剝開珠子,里面有用我血煉的藥丸。”
    “我……”燕熙恨這身體底子不行,宋北溟可以馴服“枯”為己所用,他卻拿榮沒有辦法。他除了接受這樣的重情,努力活得久一點,竟是別無他法。旁的事,他都能謀劃,只有身體無能為力,他蒼白地說,“知道了。”
    “想要日夜都在你身邊是奢望,可不在我妻身邊,心中如有空缺,時刻擔憂你吃不好、睡不好,更怕你被榮煎熬難受,無人可解。”宋北溟很少把如此細致的心事剝露出來,可是這次的分別叫他備受煎熬,他的微雨不知還有幾許時日,他一刻看不到人,就怕轉頭人就沒了,他握住燕熙說,“微雨,你是我身上的脊骨,誰要把你帶走,就是抽走我的尊嚴和生命。”
    這句話太重了,燕熙僵了身子,抬手撫上宋北溟的臉頰︰“夢澤,沒有誰能陪誰走一輩子,人要有自己的念想。”
    “我不是好人。”宋北溟道,“或許年少時,我曾天真過。但五年黑暗過去,我已磨成利鋒。暗部的生意,你瞧過賬,我那心思藏的再深也瞞不過你的眼楮。這世道太爛,打碎它才能重建規則,我不管善惡,我只要公道。我知道造反用兵會生靈涂碳,可那是必須付出的代價。是你讓我看到了另一條道路。微雨,我如今的念想皆系于你,你要出事,就是往我身上捅刀子。”
    燕熙無法回應宋北溟︰“我……”
    宋北溟注視著燕熙︰“你不止是我的念想,你若出事,大靖必亂,多少人把生家性命押在你身上,多少學生和百姓仰望著你,你是萬萬子民的念想,我也是你的子民。我的微雨要長命百歲,千秋萬代。”
    “我會愛惜身體。”燕熙說,“手釧我收下,難受了,我就剝開一顆來吃。”
    -
    時辰還早,燕熙睡意全無。
    他心中還有事,而能和宋北溟好好說話的時機太少,于是掀了軟被要起身。
    榻邊兩盞高燈,把燕熙身體上痕跡照得清晰。
    宋北溟目光凝住,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了,抽了里衣過來,替燕熙穿上。
    系衣帶時,宋北溟的手指在“溟”字上流連不去,上面有好幾個不見血的牙印。
    燕熙被宋北溟發燙的指腹勾得想起方才的荒唐和潮熱,捉住了宋北溟的手說︰“我還有事和你說。”
    宋北溟拿外衫把燕熙罩起來,抱在懷里,像哄小孩那樣說︰“你說。”
    燕熙失笑道︰“銀糧戰一旦起勢,必會逼得漠狄狗急跳牆,我們的新兵還在練,漠狄來的越早,雙方兵力越懸殊。你是武將,為何會同意我的謀劃?”
    “我原本也設想漠狄會再等一個月,糧食收上來再動手。當玉關受襲後,證明設想只是幻想。”宋北溟想到了玉關的戰場和杜鉉的戰死,沉聲說,“漠狄想要糧,更想要地。只要有了地,就有了地上的糧食和人口。西境在招兵買馬已是眾所周知,漠狄不會為那一季的糧食,平白等對手的兵力上升。”
    “玉關之戰,叫我放棄了拖延之策。”燕熙點頭說,“連狄捷這種沒怎麼打過戰的王爺都已經按捺不住想要乘人之危,漠狄王廷不會再等。”
    “戰爭一觸即發,與其我們日日如坐針氈猜想對方何時何進攻,不如主動引導這場戰事。”宋北溟的思路與燕熙出奇的一致,“我們準備不充分,便要讓對方也準備不充分,要打亂他們的節奏,讓他們的措手不及中開戰,雙方之間的差距反而會更小。我這兩日都在苦思,如何將禍水北引,而你已經找到了天衣無縫的方法。”
    “我們手上有控制他們出兵的誘餌。”燕熙玉白的手指捏著脖頸上吊著的金鑰匙說,“我用銀糧戰讓他們沒了糧草軍餉,逼迫他們出兵。再用糧食做誘餌,我把糧倉建在哪里,他們就會襲擊哪里。西境雖然只有八萬兵馬,但只要我們把對方的兵力分化,集中我們的優勢兵力,將對方各個擊破,始終確保在單場戰役中我方兵力優勢,就能一直掌握戰局。”
    “稟報太子殿下,不是八萬兵了。”宋北溟听到這里,機色松快了些說,“臣募了四萬新兵,殿下已經有十二萬兵了。再過半月,還會有幾萬新兵入營,我們與漠狄的兵力差距在快速縮小,所差的是時間與時機,就看誰能掌控戰局了。”
    燕熙側身,正面靠在宋北溟懷里,他手指停在宋北溟健碩的月匈膛說︰“宋副都統,辦事能力卓絕,深得孤心。”
    宋北溟壞笑了下,勾了燕熙的下巴說︰“那麼,太子殿下,賞臣些好處?”
    燕熙似天真般听不懂他的意思,眨眼說︰“雨要來了,你這便要起身趕路,時間倉促,來不及給你備賞。“
    宋北溟挑眉,捏著他的下巴,把人吻住了。
    夜里的風驟然變急,夾帶了冰涼的水汽。
    入秋後的第一場冷雨就要來了,往後一場秋雨一場涼,寒潮已經在算著日子來的路上。
    宋北溟沒有深入這個吻,他松開燕熙,留戀地撫著那潤澤的唇說︰“我該走了。”
    燕熙保持揪著宋北溟的衣襟的動作︰“這一去,要幾天才能回來?”
    宋北溟想要起身,身子卻似灌了鉛般沉重,說︰“玉關戰事一起,各郡軍營都加緊了。募兵、練兵和固防,樣樣都得趕,怕是一時半會回不來。我……”宋北溟說不下去,頓了聲說,“微雨要按時吃飯,好好睡覺。若得空了,到軍營去住幾日。”
    “嗯。”燕熙松開了手,知道該要推人離開,手卻不忍使勁,很輕地說,“我會听話,郎君。”
    宋北溟正要起身,猛地僵住了身子。
    他娘的,這一聲郎君。
    回身又和燕熙接了一個短暫的吻。
    北風驚風還是按時踏夜奔出,宋北溟一襲簑衣融進夜色。方循和都越打馬跟上。
    雨轉瞬就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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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時正,岳西軍營已完成早訓。
    昨夜天氣突變,子時後暴雨如注,夜里出巡的隊伍遲遲未歸。
    這讓所有人都提起了心。
    漢臨漠望著大雨皺住了眉,他的副將漢崎說︰“許是路上被雨困住,不一定是遇襲了。”
    漢臨漠身上背著“冷鋒”,望著雨簾︰“我們會想雨能困人,漠狄也會如此想。他們剛折了一個王爺,必會有報復之舉。巡邏隊連個消息都沒有,若非出了意外,絕不會一個都回不來。西境邊線漫長,衛所分散,驛站建了許多,論理若是巡邏隊歇在驛站,也該有驛報傳來。”
    宋北溟從校場下來,在主帳外報了聲,掀簾進來先朝漢臨漠見了禮,解了簑衣說︰“雨太大了,路不好走,沙土松散又連著草根的地方遇著大水便要爛,人若踩上去,眨眼便陷進去。西境的草莽中這種地形不少,這是入秋第一場大雨,新來的將士們不熟悉情況,路上凶險。若趕上熟悉地形的人埋伏,幾乎無力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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