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雖然之前听探子說的梨妃開口所說之事,他已經打算找個時日了結了這個宮妃。
    但既然表嫂開了口,留她一條命也無妨。
    “如若可以,把她送走吧,听說她的家鄉是個好地方。”謝慧齊說罷,也是為自己的心軟嘆了口氣,苦笑了起來。
    算了,就當是還這幾年與梨妃的交情罷。
    “好。”太子笑著點頭。
    “多謝。”
    國公夫人福禮而去,皇長孫看著表伯母離開的背影,漠然的眼楮一動不動。
    “她太心軟了。”太子笑著與兒子道。
    溫尊回過頭,朝他父王點了下頭。
    “但心軟好,”太子微微笑道,“女人要是聰明還心硬,那才可怕。”
    溫尊又點了點頭。
    “你看奚兒像不像她母親?”太子又道。
    溫尊這時候搖了搖頭,與他父王道,“像與不像,都與孩兒無關。”
    “你不喜歡奚兒?”太子笑了起來。
    “喜歡,那有如何?”溫尊淡淡道,“讓她跟著我過一輩子提心吊膽的日子?父王,孩兒不想。”
    “嗯,不想也好。”太子垂下頭,微微笑著道,“沒必要讓好好的小姑娘,過得跟你娘一樣。”
    溫尊看著他父親微笑著,卻比哭還難看的側臉,那臉冷漠的臉就更冷了。
    是的,沒必要過得跟他娘一樣。
    這深宮比地獄還可怕,他們喜歡的人不應該進來。
    七月間,燕帝終于死了。
    滿朝皆哀。
    因忻朝受災已久,燕帝喪事從簡,送進了皇陵中一座修了不到半年就已經修建好了的地宮中。
    太子在燕帝快要死的時候,硬是吊住了他一口氣,告知燕帝他的下葬之地,另外,他告知皇帝,他還把俞太後,還有後來被處死的俞皇後,先前給他下毒的三皇子,皆給他埋在了一個棺材里。
    他也跟燕帝也是說了,他把他母後的尸首已經挖走了。
    燕帝睜著雙目走後,太子也沒感覺到太多痛快,他在當晚還是跟前來進宮的齊國公笑道,“我雖然沒感覺到什麼太多的痛快,但想想能讓他死不瞑目,我還是覺得挺滿足的。”
    說罷,太子一口血噴了出來,嘴邊還帶著笑。
    半夜,國師過來了,接過余小英手中的針,給昏迷過去的太子施救。
    這一次,國師手中的銀針刺到了末端,太子也還是沒有醒過來。
    太子是在兩天後才醒過來的,醒來後齊國公把登基的事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太子即將即位,他問皇長孫,“你真的想好了?”
    真的不要一個喜歡的人陪著?
    “孩兒早已想妥了。”比他父皇想的還要妥當。
    太子笑笑,也就不再問他了。
    七月下旬,太子沉弦登基,定年號為豐寶,自名長哀,史為長哀帝。
    豐寶一年八月,谷展鏵也在谷府斷了最後一口氣。
    谷家姐弟把父親埋在了谷家墓地。
    這一年的八月,京城下起了雪。
    謝慧齊在送走舅父後,一連幾日都不能起身,竟是病了,昏迷不醒。
    府里的大夫治不好她,余小英過來為她診治也不見起色,太醫都來了好幾波,昏迷當中的國公夫人也是沒有醒來。
    齊國公在宮里的秋意閣候了兩日,候到了國師。
    “不是說生死劫過了?”齊國公不解地問國師。
    國師也不解,跟著齊國公去了趟國公府。
    國師給謝慧齊把過脈,又在府中看了她兩日的脈像後,回宮在內府里找了一瓶藥,給了齊國公就走了。
    自此,他離開了宮中,直到許多年後,在溫尊病危之年,他才再出現在京城。
    謝慧齊吃了藥後醒了過來,完全不知自己昏迷之事。
    上次她受傷昏迷還有意識,這一次她是完全沒有的。
    她這一醒來,全府的人才松了口氣。
    齊璞這幾兄妹里,就是齊潤這個什麼事都要跟著他娘對干的,也在他母親醒來後抱著她的腦袋哇哇大哭,說他以後再也不招她煩了,再也不扔她走了。
    此時齊小公子心意甚好,說得很是信誓旦旦,只是沒幾天,等他娘一好,他又故態萌發了就是。
    只是,謝慧齊這一好,連日奔波操勞的齊國公徹底地倒了下去,發起了高燒,把剛剛醒過來的謝慧齊嚇得差點又昏了過去。
    只是半夜,當她听到身邊發著高燒的男人喃喃著小姑娘別走的時候,謝慧齊鼻子酸得簡直不能出氣。
    長哀帝在宮中審問了無數宮中密探,數日後召了齊國公進宮。
    就是謝慧齊不許,但齊君昀還是拖著病體進了宮。
    “先帝在五年前,”長哀帝看著神情冷肅的表哥淡淡道,“跟他的一群心腹們下了密旨,說他死後,謝家姐弟必須一個不留。”
    所以,謝家兩兄弟沒了之後,剩下的這個當國公夫人的謝家女也必須得死。
    只是齊國公府管得太嚴,宮里的那幾個人進不到她的身側,這事才拖到了八月。
    “為何?”為何一個不留?
    “因有人說,他們謝家姐弟其中有一個人是溫家江山的劫數。”
    “誰說的?”
    “國師同門之人,只是這人在說完之後就不見人影了,天道門上的五霧山從此之後也沒有了這個人,你要是想查,也可以去查。”長哀帝淡淡道。
    齊國公扶著椅子站了起來,“那就是有人給我夫人下了毒?國公府還有內奸,是誰?”
    他還以為他們的身邊已無任何探子了。
    “國公府沒有,”長哀帝揉揉這時候猛地刺疼不已的頭,等緩過這陣疼痛,又若無其事抬頭道,“但表哥忘了,表嫂是從哪里回來才倒下的?”
    ☆、第210章
    谷家?
    谷家齊君昀也是查過,妻子病得太莫名,他什麼都查過。
    看來,他還是大意了。
    “是誰?”齊君昀又扶了椅子坐下,淡淡地道。
    長哀帝手撐著頭,看著案面突然說起了不相干的,“表哥,你說,朕還有幾年?”
    齊君昀垂著眼看著腿,不語。
    “尊兒說,你對他比以往生疏多了去了。”長哀帝看著桌面,嘴角翹了起來。
    他也是活到了這份上,才懂以前那些昏庸的皇帝為何讀了那麼多聖賢書,明辨那麼多的道理,最後卻當了個昏帝的原因了。
    不論天資,當個昏帝,可比當個明君容易多了,至少自己是痛快了,至少是成全了自己。
    只可惜,他就是想當個昏帝,也沒幾年了。
    江山還要交給兒子,他也不能毀了。
    真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桎梏性。
    就連他一向自持甚重的表哥,涉及到了他那表嫂,也願意昏饋些。
    長哀帝不想對他這表哥弄那套帝王權術,哪怕,等他去了,外戚干政。
    只是,長哀帝倒不覺得以後他兒會對他這表伯父干政有何言詞,到時候反抗最強烈的怕是群臣。
    他們不會坐視齊相一統朝廷的。
    他表哥這心里倒是真裝著天下的,可這天下是肯定沒裝著他的。
    他還可令史官在史書上顛倒黑白替他美言幾句,他表哥若是干政下去,最後被定為佞臣的可能性就大了。
    說來也是好笑,他那位父皇活著的時候打壓了他這個表哥十幾年,但那十幾年,卻成就了他表哥如日中天的良臣之名。
    可在他跟他兒子的手下,他們要是放任他繼續干政下去,外面也好,群臣也好,就會拿齊相的把權當外戚干政了。
    所以,他這表哥肯定也是想到這點了,對他們親近歸親近,但卻跟以前還是不一樣了,長哀帝想著,抬起了雙目,微笑著看向了緘默不語的齊相。
    齊君昀對上皇帝那些含著悲哀的雙目,他還是沉默著。
    只是,在一陣的沉默後,他輕嘆了口氣,“你沒有幾年了。”
    表弟成為了皇帝,皇帝跟太子的身份畢竟是不一樣的,以前太子是太子,但還是他的表弟,就是太子後來兵權牢固,他還是把他有點當表弟看的,只是,太子繼位為帝後,對他來說,太子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皇帝。
    他對太子確實不如以前親近了。
    只是,在听到皇帝問他還有幾年後,齊國公的心中的不好受翻滾成了熾焰,最終還是把胸口燒穿了。
    就幾年了,還真讓他孤家寡人地過不成?
    “你也多陪他一點,哪怕只是跟他說些沒用的話,那些大道理,就由太傅和我來講罷。”齊君昀說罷,見長哀帝又閉上了悲傷的雙目,他垂著頭,也是難掩心中悲哀,握拳抵嘴輕咳了幾聲。
    他這表弟啊,哪怕是心能隨著時間再活過來,可老天也沒給他什麼時間去治愈了。
    江山美人,他就是想貪,都沒什麼時間貪了——他如若不顧忌皇長孫,他倒是還可以對這天下恣意妄為一番,可皇帝又怎麼舍得?
    這對相依為命的父子,也就只能這麼熬了。
    “呵。”長哀帝本來打算跟他這表哥講講他們君臣以後的往後,可他起了個頭,齊相也接了個中間,可這末尾,他卻不想再說下去了,他終究不是個好皇帝,不夠心狠,也不夠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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