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他皺了皺眉,去看顧舒窈,她已經閉上眼睡了。月色輕輕淺淺從玻璃窗透進來,她縮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團,只露出小半張清秀的臉來。他看了一眼,視線又移開了。
    顧舒窈一夜沒有睡好,一直都在防備著,直到快天亮的時候听到他的呼吸聲,才任自己被睡意席卷。她睡得遲,醒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殷鶴成已經不在了。
    還是陳夫人進來,顧舒窈听見才醒的。她以為是殷鶴成,下意識看了眼床的另一邊。
    這個舉動被陳夫人收進眼底,她沖著顧舒窈曖昧一笑︰“听說少帥昨夜睡在這了。”
    顧舒窈知道陳夫人想問什麼,直接否認,“和您想的不一樣。”
    陳夫人心情好,開她玩笑,“我還沒說怎麼想的,你怎麼就先說和我想的不一樣了。”她見顧舒窈吃癟,笑了笑,“神秘兮兮道︰“剛剛我听五姨太說,少帥今早跟老夫人承諾,過了年就娶你過門。”
    第9章 心中陰影
    許是因著梁夫人的事,殷鶴成一直住在帥府,後來殷軍長、梁師長等一些盛軍高官也來帥府開會。
    梁夫人遇害並非偶然,而是有人提前設伏。顯而易見,定是帥府有人走漏了風聲。因此殷鶴成派人將負責聯絡賓客的佣人都抓了去審問。
    殷鶴成是殷司令送去日本陸軍軍事學院畢業的,所以總有人傳言他行軍打仗也好,刑訊逼供也罷,學的都是日本人那一套,是個狠角色。
    六姨太一直不怎麼高興,因為被抓去的佣人里有她的管事丫鬟,那丫鬟伺候了她十幾年。她去找殷鶴成的副官要人,可那邊一口就回絕了。沒辦法,她還找了殷軍長去跟殷鶴成說情,後來也是不了了之。殷軍長雖然是殷鶴成的叔父,但是級別上只和他平起平坐,在軍中說話有時候還不如殷鶴成管用。
    顧舒窈後來听陳夫人說才知道,殷軍長比殷司令小了十幾歲,不是老夫人所出,是一個姨太太生的,因此老夫人一直不怎麼待見,還總防著他。老夫人背地里挑撥得多了,殷司令當初也不敢把太多權力交給自家兄弟。
    梁夫人遇襲一事據說後來查到了盛州城北的一幫匪賊身上,具體到什麼地步殷鶴成並沒有聲張。
    不知為何,自這樁事過後,殷鶴成對顧舒窈的態度有了轉變,不僅宿在帥府,當著人的面也不再排斥顧舒窈。沒過幾天,又答應老夫人去帶顧舒窈去盛州城里看電影。
    顧舒窈覺得莫名其妙,但想著可以出帥府看看也是件好事,欣然答應了。
    那一天,殷鶴成的汽車停在帥府的大門前,顧舒窈跟著殷鶴成才走過去,竟發現戴綺珠也在。顧舒窈有些意外,她之前還在為上次的錯過遺憾,沒想到這回竟送上門來了。
    顧舒窈疑惑地看了一眼殷鶴成,見他臉色如常,想必是事先知道的。
    戴綺珠沒有像上回那樣躲閃,主動上前來打招呼︰“顧小姐,我是少帥的秘書戴綺珠,上次在帥府少帥還交代了事,所以先走了,實在抱歉。這應該算是我們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初次見面?顧舒窈好像明白了戴綺珠前來的用意,她無非就是要當著殷鶴成的面說這番話,讓他以為她是第一次見顧舒窈。先下手為強,以後顧舒窈再說什麼,她都可以通通抵賴不認。
    只是她為什麼認為顧小姐不會戳穿她呢?難道顧小姐有什麼把柄在她手上?
    之前戴綺珠與顧小姐說過什麼,顧舒窈記不清了。所以顧舒窈也不買她的賬,反而學著戴綺珠虛偽地笑了笑︰“戴小姐,不得見吧,我們之前見過的。”
    戴綺珠驚訝地“哦?”了一聲。
    顧舒窈笑了笑,語氣肯定︰“我說的是一個月前。”
    戴綺珠看來這回是有備而來,神色如常地笑道︰“顧小姐應該是認錯人了,我跟隨少帥來盛州沒有多久,一直在少帥身邊,還沒有機會見您。”說完,又笑著看了一眼殷鶴成,仿佛是要他幫著證明。
    若不是那段記憶,顧舒窈真就要被她瞞過去了。和這種談吐優雅的女人較勁真是受罪,旁觀者看不見刀光劍影,稍一沖動,還會被以為是在無事生非。只有當局者才知道笑里藏刀。
    戴綺珠故作不解,對著殷鶴成無奈一笑,像是受了冤枉似的。
    如果是顧小姐在這,估計得被戴綺珠氣得不輕。對付這種女人,輕易不能動氣,若是生了氣一不小心便被倒打一耙,反而成了你的不是。
    戴綺珠似乎也不甘心,又笑著道︰“您說我們見過,可是在哪?說了什麼?”她的語氣像在說笑。
    顧舒窈看了戴綺珠一眼,這麼看來她猜對了,戴綺珠手上肯定有顧小姐的把柄。
    到底會是什麼呢?顧舒窈百思不得其解。她知道,當面問戴綺珠肯定是問不出的,于是干脆信口雌黃去訛她︰“你當時不是對我說,殷鶴成真正喜歡的是你,要我識相地離開麼?”
    這句話顧舒窈是特意當著殷鶴成說給戴綺珠听的。話音剛落,戴綺珠的臉色便有些難看了。
    “夠了。”殷鶴成開口打斷顧舒窈,卻也是打斷了戴綺珠。副官連忙來打開車門,殷鶴成對顧舒窈微微偏了下頭,示意要她先進去。
    一行一共有三輛汽車,殷鶴成的車在中間,一輛在前開道,副官乘坐的車則在最後。不過是看場電影,也是這樣的排場。
    顧舒窈鑽入中間那車的車廂,看著車外一向從容優雅的戴小姐慌了神,眼巴巴看著殷鶴成辯解。
    殷鶴成替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語氣冷淡︰“不用說了。”
    顧舒窈覺得好笑,對付戴綺珠這種人,讓她難堪比白白受氣好得多。
    顧舒窈看人一向很準,她以前以為殷鶴成和戴綺珠情投意合才不娶她,後來發現並不是這樣。從戴綺珠說三句話就要看一眼殷鶴成的情形來看,她與他的關系並不對等。
    她與殷鶴成的關系顯然還沒有到互相坦誠的地步,她太小小心翼翼了,一邊故作矜持,一邊又患得患失。或許是殷鶴成在外還有別的女人,讓這位戴小姐並沒有什麼安全感。
    顧舒窈這樣的話一說出口,雖然听上去不可信,卻還是讓自恃清高的戴小姐在殷鶴成面前跌了臉。
    活成顧小姐就是有這點好處,再蠻不講理、信口開河似乎也都見怪不怪了。
    不一會兒,殷鶴成也坐了進來,帶上了另一側的車門。四扇車門緊緊關閉,顧舒窈腦子里突然嗡地一聲,涌出前所未有的害怕來。
    她看著司機扭動鑰匙打火,不知怎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出車禍那晚的畫面來。
    她渾身發著顫,不知不覺已出了一身冷汗。殷鶴成和她一起坐在汽車後座,就在她身邊,皺眉看了她一眼。
    汽車駛出帥府,開始在馬路上行駛。汽車的運動感讓她手足無措,記憶中那輛油罐車全速朝她撞來,一瞬間猛烈撞擊,油罐引爆炸出大朵的火雲。她似乎還看到了之前沒有的記憶——鋪天蓋地的火將她包圍,她在強烈的爆炸中葬身火海。
    “啊!”她沒忍住驚呼除了聲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握住身旁殷鶴成的衣袖,“我要下車!”
    司機不知所措,連連觀察殷鶴成的臉色,見他沒有沉著臉並未示下,只好先稍微減了速。
    顧舒窈一顆心髒已跳出了喉嚨口,喘不過氣來,感覺腦袋隨時都會炸裂。她再也不能忍受,不再顧及這輛汽車其實還在行駛,伸手打開她身邊的車門,準備跳下。
    電光火石之間,殷鶴成將她猛地拉入車廂,司機連忙踩了剎車,因為慣性所有人都往前沖去。而後面那輛車更是差點沒剎住車撞了上來,副官連忙上前來詢問狀況。
    殷鶴成雖然攬著顧舒窈,語氣卻是冷的︰“不要命了麼?”
    汽車停下,顧舒窈驚魂甫定,將自己從殷鶴成懷中推出來,才發現殷鶴成原本燙的挺直的戎裝已被她握出了褶皺。
    顧舒窈喘著氣,往窗外看去,才發現此時已到了盛州城,盛州城的街道也還寬敞,偶爾從對面駛過來幾兩黑色舊式轎車,天色陰沉沉,碎雪飛揚。
    坐在副駕駛座的戴綺珠回過頭來,好看的臉上微微皺眉,似笑非笑地望著顧舒窈,問︰“顧小姐,你以前都沒有坐過汽車麼?”
    顧舒窈深吸一口氣,將車門重新關上,搖了搖頭︰“我有些暈車,開慢些就好。”
    顧舒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就像當初第一次參與同聲翻譯時,面對一整個會議廳的國內外高官,她緊咬著唇,不斷地暗示自己、強迫自己鎮靜。
    從前那位顧小姐的確是沒坐過汽車的,當初她從鄉下到盛州的時候,還坐的是家里的馬車,因為這個她也沒少被人笑話。可她顧舒窈不同,她剛一成年便取得了駕照,駕駛著汽車在大洋彼岸的高速公路上飛馳。
    只是她沒想到那場車禍對她造成的陰影竟是如此之深。那朵火雲在她腦中揮之不去,她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因為那場車禍,她或許已經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顧舒窈終于慢慢平靜下來,窗外倒退的景物從她眼中掠過,也像在提醒她這才是真實的。
    顧舒窈回過頭,無意中瞥見了後視鏡中戴綺珠微微勾起的唇。顧舒窈再去看殷鶴成,他雖然喜怒難辨,卻在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袖。顧舒窈明白,殷鶴成在心底里看不起顧小姐那樣的舊派女子。
    看著殷鶴成不悅的臉色,顧舒窈收起了回擊的念頭,讓他生氣、讓他厭惡她不也是件好事麼?她才來這個時代沒有多久,鋒芒畢露遠不如韜光養晦。倒不如將計就計在他面前做個淺薄無知的舊派小姐,說不定還能趁他不備抓住時機。
    第10章 戲院偶遇
    那個時候的電影院並不叫電影院,大多稱作大戲院。殷鶴成帶顧舒窈去的,是盛州城里數一數二的凱旋大戲院。戴綺珠並沒有跟去,她中途上了另一輛車,奉殷鶴成的命辦什麼事去了。怪不得這位秘書戴小姐患得患失,她雖然是殷鶴成的秘書,看上去總與他形影不離,可殷鶴成要是想去見別的什麼女人,隨便找個借口就可以將她指使開了。
    汽車剛停在凱旋大戲院門口,戲院的周老板早就帶著人候在那了。
    顧舒窈下了車,雖然比之前好了許多,但還是扶著車身緩了一會兒,胸口悶悶的,想嘔吐卻又吐不出。殷鶴成下車站在她身旁,皺著眉只用余光看她。他手稍一抬,副官適時上前遞給顧舒窈一張方帕。
    顧舒窈跟在殷鶴成後面,映入眼簾是一幢三層的西洋建築,三扇紅質敞開著,櫥窗里擺放著新上映電影的海報,拱形玻璃窗上還裝飾著小燈泡。
    趁著他們沒注意,顧舒窈環顧了一圈周圍,周邊立了許多高樓,有飯店也有百貨大樓,燈火通明,想必是盛州城的中心。那閃爍著的燈光仿佛在像顧舒窈眨眼,告訴她它們才是她向往的。
    周老板迎上前來,身旁本來還跟了幾位濃妝艷抹、身材窈窕的女招侍,那幾位本來望著殷鶴成眼波流轉,看見他身後還跟著顧舒窈後,面面相覷,一個個小心打量著她。誰都知道少帥有一個舊派的未婚妻,看顧舒窈的穿著,並不難認。
    這年頭並不安穩,前些年軍閥混戰,緊接著匪患不斷,日本又對燕北六省虎視眈眈。戲院的生意不好做,便請了年輕貌美的女招侍代替男人的“三行”,名為賣茶,說白了和妓院的“打茶圍”沒什麼分別。
    周老板是個識相的,看了一眼顧舒窈後,不動聲色就將女招侍們打發走了,彎腰親自請殷鶴成一行入三樓的包廂。
    能來凱旋大戲院的都算是貴客,可一路上遇著殷鶴成,都避讓到一旁,十分禮貌地與他打招呼,連帶著還問候了顧舒窈。
    旋梯經過二樓的時候,從上面走來一群喝得醉醺醺的軍官。中間是盛軍的兩位師長,二人摟著幾個女侍,被五六個兵簇擁著搖搖晃晃往下走。
    顧舒窈憑著顧小姐的記憶,一眼就認出其中一位就是她的姨父,陳夫人的丈夫。
    “要我說,這電影還沒有戲好听,要聲音沒聲音,要顏色沒顏色。要不是因為爺想你們了,才不來呢!”陳曜東用破樓哦嗓子大聲叫嚷著,看見殷鶴成一行人上來,渾身一激靈,酒醒了一大半,趕忙帶好軍帽敬禮,“少帥!”
    “姨父。”顧舒窈沒料到會在這里撞見陳曜東,還是眼前這樣的場面,她有些為陳夫人不值,這聲“姨父”喊得十分僵硬。
    陳曜東顧忌殷鶴成,因此並沒有介意顧舒窈,只草草應了一聲。
    殷鶴成治軍嚴謹,除了剿匪,還一直整頓軍紀。承軍前幾年松散懶散,甚至有軍官染上鴉片煙,殷鶴成上任以來一直嚴抓軍紀。那兩位師長雖然年紀遠在殷鶴成之上,陳曜東更是殷司令的表親,但依舊忌憚他,在一旁賠笑半晌後才悻悻離去。
    顧舒窈忽然記起上回陳夫人對她說的,說爺們在外頭風光慣了,回家怎麼能容得你胡鬧。看著陳師長“風光”如此,顧舒窈不由心疼陳夫人,不知陳夫人是因為忙她的事,在陳師長身上分了心,還是陳師長素來如此?
    在現代遇上這種事,女方厲害的抓住把柄,準能狠狠收拾一頓丈夫。可在這個年代呢?男人三妻四妾、尋花問柳在他們眼中看來在正常不過。論呼風喚雨,殷鶴成比陳師長更勝一籌,顧舒窈難以想象殷鶴成在外是怎麼個情形。
    顧舒窈出了片刻的神,才發現已經到了三樓。戲院內部和現代的電影院並不相同,樓上設有包廂,桌上擺著茶水、水果,副官帶著衛戎近侍守在包廂外,周老板親自在一旁伺候茶水。
    電影是早就選好的,不知是遷就了顧舒窈的口味,還是殷鶴成興致使然,電影放的是由戲曲改編而成的電影,銀幕中戲子帶著如意冠,手持鴛鴦劍身手利落,黑白畫質雖然還算清楚,卻沒有聲音。
    顧舒窈剛看兩眼時還覺得新鮮,看久了卻沒什麼意思,與其待在這還不如,還不如去盛州城別處看一看。她觀察對面的殷鶴成,只見他斜靠在沙發上,燃了一支煙,也是意興闌珊,只有周老板在一旁殷勤地端茶倒水。
    顧舒窈發現,才十分鐘,殷鶴成便已經看了三回表,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有什麼事。
    顧舒窈一心等著殷鶴成提前離場,自己也好混出去四處逛逛,可他遲遲沒有走的意思,等得急了,她突然有了主意。
    正好有侍從進來送水果,顧舒窈朝著周老板道︰“噯,周老板,我想問您一個事。”。
    周老板立即回過頭來,十分客氣,“顧小姐有什麼問題,您請說,我一定知無不答。”顧舒窈雖然看著周老板,余光卻注意到殷鶴成聞聲也掃了她一眼。
    顧舒窈抓準了時機故作無知,指著銀幕,語氣夸張︰“周老板,這布里怎麼還藏著人?還不做聲,可以叫他們出來演麼?”
    周老板正在撫著杯蓋喝茶,沒料到她會這樣問,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送水果的侍從也沒忍住笑意,唯獨殷鶴成一人不動聲色。
    意識到自己失態後,周老板趕忙看了眼殷鶴成,生怕惹他不快。他若是得罪了殷鶴成,不曉得日後這生意還做不做得成。
    周老板擦了擦額間的冷汗,小心翼翼答道︰“顧小姐說笑了,這電影呀就和那皮影戲差不多,這是光影戲,又要用電,所以叫作電影。”
    殷鶴成看了眼表,突然站起來,對顧舒窈道︰“我還有事,過會司機會來接你。”
    周老板嚇壞了,連忙站起身挽留殷鶴成,可他去意已決,怎麼可能留得住?
    顧舒窈坐在暗處,彎唇一笑。每個人都有軟肋,像殷鶴成這樣權高位重的人最好面子,當眾折他的臉自然是讓他走的良策。
    周老板親自去送殷鶴成,包廂里一時只有她一個人在。顧舒窈算著時間,估計著他們已經下樓,趕緊偷偷打開包廂門。原以為可以溜出去,卻發現殷鶴成的副官還在門外,“顧小姐,您要去哪?我陪您去。”
    顧舒窈只得借口上洗手間,那位姓趙的副官終于沒有跟來,只是遠遠看著她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顧舒窈對著盥洗池前的鏡子發呆,里面的她穿著淡紫色的襖裙,梳著舊式的妝發,陌生得連自己都認不得。
    正出著神,她听見門外的走廊上有人說話,一人說的法語,一人說的中文,因為曾經的職業習慣,顧舒窈忍不住在腦中翻譯每一句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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