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六姨太許是為了感謝顧舒窈,在她臨走前交代,卻也不點破︰“雁亭還不知道你大哥明天來的事,你最好跟他說一聲,明日也好招待。”
    顧舒窈回房間的時候,殷鶴成已經睡下,待她第二天醒來,他又已不在了。顧舒窈也沒太放在心上,告不告訴殷鶴成都不重要,六姨太不過是要她提前打聲招呼,免得顧勤山又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心里好歹有個準備。不過,顧舒窈並不在乎。
    顧勤山是中午到的帥府,六姨太派人來樓上請顧舒窈。應該是六姨太怕驚擾老太太,並沒有在客廳招待,而是在樓梯間旁的小會客室。顧舒窈跟著佣人走過去,發現六姨太正坐在一張沙發上,而面向她的長沙發上坐著一男一女,另外還有兩個不大孩子。
    顧舒窈看了好一會才辨認出來,顧小姐記憶中的顧勤山要富實很多,眼前這個人卻是骨瘦如柴。顧舒窈再去看她的嫂子羅氏,雖然是穿金戴銀,卻是十幾年前最舊的款式,她身上的襖裙也是前幾年的舊料子。在帥府一派奢麗下襯得寒酸。顧舒窈記得,陳夫人前陣子為她置辦了新衣裳時,就將她許多這些料子的衣裳賞給了佣人。
    顧舒窈站著沒動,六姨太听見門響動招呼了一聲,誰知羅氏聞聲突然趕過來,一把摟住顧舒窈︰“我苦命的舒窈妹子喲,被人騙了清白,還傷了身子,這是什麼世道。”說著又朝著六姨太話中有話道︰“女人小產和生孩子沒有分別,該滋補的絕不能省著!我們舒窈在家可是嬌養的,什麼燕窩、魚翅都不曾少過她的!”
    顧舒窈看著她眼前這個滿嘴為她好的羅氏犯惡心。若是真的心疼她,早就該來了,為何當初六姨太寄過去幾百大洋就打發了,現在她恢復再來又是什麼意思。再者,顧小姐失了孩子這件事,帥府的人早就避而不談,而她這個“關心”她的嫂子,卻當著一眾佣人的面撕她的傷口,毫不顧忌她是否會難堪,這是哪門子的關心?
    羅氏正胡鬧著,殷鶴成卻回來了,他身邊還跟著戴綺珠、任子延還有溫特醫生。他們應該是要往樓梯間去,正好路過了小會客室。
    應該是剛才都听見了,戴綺珠一個兩個打量顧舒窈的哥哥與嫂子,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眼神。
    殷鶴成臉色並不好看,不想與他們糾纏,直接冷著臉往樓梯間走。
    羅氏看見了,連忙給顧勤山使了一個眼色。顧勤山立即跑過去,擋在殷鶴成的跟前伸手將他攔住︰“少帥,你今天怎麼著也得給我妹子一個交代,到底什麼時候娶她?”
    哪知殷鶴成連話都沒說,不過眼風一掃,身後的侍從往前走了一步,顧勤山便嚇得縮了手,弓著腰,腆著臉,換了種恭敬的語氣︰“少帥,怎麼著您也得給個答復吧。”
    殷鶴成沒有看他,倒是掃了一眼一旁顧舒窈,語氣冷淡︰“我還有事,要錢直接去找管事。”
    第13章 斷絕關系
    顧舒窈記得,以前顧勤山和羅氏每次從帥府要到錢之後,都會再給顧小姐稍稍置辦一點首飾。羅氏還真是個精明人,舍得拿出些小恩小惠來,卻把賬算在顧舒窈頭上,借著她與殷鶴成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殷家要錢,這把她當什麼了?
    顧舒窈知道,顧小姐這哥哥嫂子貪得無厭,想讓她做一棵長久的搖錢樹,自然是不會同意她解除婚約,可偏偏在那個時代,她的婚事自己根本做不了主。也難怪她那次與殷鶴成攤牌,他根本就不當回事。
    還不如趁著這機會,和這兄長嫂子早早撇清干系,將來解除婚約也少了重阻礙。
    顧舒窈稍稍推開還賴著自己的羅氏,沖她嫣然一笑,明知故問︰“嫂子,你們是來帥府要錢的麼?”
    羅氏哪能承認,那張哭啼的臉微微一僵,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慌忙否認︰“舒窈,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們怎麼是來要錢的,我們可是來給你討說法的,你人還沒嫁過去,怎麼胳膊肘竟往外拐。”
    顧舒窈點了點頭,又抬頭望向殷鶴成,“你听見了吧,他們不要你的錢。”
    從前的顧小姐夾在這中間,得不著便宜還得受委屈。顧舒窈自然不干,她的語氣不冷不淡,既斷了羅氏的退路,還讓殷鶴成難堪。她才說完,戴綺珠驚詫地看了她一眼,站在殷鶴成身後的任子延聞言眉毛也微微一揚,饒有興致地抬眼去看顧舒窈,現如今敢這樣當眾掃殷鶴成臉的人怕是不多了,這顧小姐還真是有意思。
    殷鶴成的臉色不太好看,“既然這樣,那更好。”說完就要走。
    羅氏急了,可剛才話已說出口,她現在又說不得什麼,臉憋得通紅。
    只是顧舒窈沒料到她膽子大,竟準備上去攔殷鶴成。顧舒窈先一步扣住羅氏的手,笑著問︰“嫂子,你這是要去干什麼?”
    羅氏一時情急,袖子一甩,氣急敗壞道︰“你自己問問你哥,家里的藥鋪折了多少錢?賭桌上又輸了多少錢?欠了多少錢?”
    戴綺珠听完勾唇一笑,骨氣看來並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掙來的,話說的再硬氣,也抵不住家里人扯後腿。殷鶴成轉過身,吩咐戴綺珠先領著溫特醫生他們上去,只剩任子延和副官在一旁陪著他。殷鶴成剛回過頭,卻看見顧舒窈十分平靜地將自己身上的耳墜子、翡翠鐲子一件件取下,然後整整齊齊放在桌上,對羅氏和顧勤山道︰“這些都是我從家里帶來的,不夠的話,我樓上還有,都可以給你們。”
    殷鶴成素來看不起她哥哥,也看不起顧家人,在他眼中都是些沒骨氣的。他蹙了蹙眉,將皮手套摘下給副官,微微偏過頭去看她,那雙月牙一般的杏眼中,眸光雖然淡淡的,卻無比堅定。
    羅氏看出了顧舒窈想和他們斷絕往來的意思,在一旁煽風點火,“舒窈,做人可不能忘本啊,你自己嫁了好人家,大富大貴,就不管娘家死活了?”
    顧勤山這才回過神來,上前一步問顧舒窈︰“妹子,你這麼做是怎麼個意思?”
    顧舒窈在腦中順了一下顧小姐的回憶,不緊不慢道︰“我從沒有忘本,一直記得祖輩興盛顧家的不易,而如今顧家上百年的家業衰落于你手,你還恬不知恥借我的名義來這里要錢?我用不著你們這樣的關心。”
    顧舒窈這幾句話說的重,而且字字踩中顧勤山的痛腳,他向來脾氣沖,嘴里嚷嚷著︰“你這只白眼狼,以前吃我的、用我的,如今忘恩負義,看我今天不教訓你!”說著,揚起手就往顧舒窈臉上扇。
    沙發上顧舒窈那兩個佷女嚇壞了,顧勤山雖然沒本事,但是在家里經常動手打羅氏,時不時就把她們娘親打得鼻青臉腫。然而令人費解的是,在家里時常挨打的羅氏,此刻居然有些幸災樂禍。
    六姨太見狀嚇了一跳,連忙吩咐侍從過去攔。只是顧舒窈和顧勤山本來就隔得近,顧舒窈沒料到他會動手,慌亂中往後退了一步。眼看著顧勤山的手就要揮到臉上來,卻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緊緊掐住手腕。
    顧舒窈回頭一看,竟是殷鶴成。只見他沉著臉稍一用力,顧勤山手上的骨頭 嚓作響。
    他冷聲開口︰“這里還輪不到你來教訓人。”
    顧勤山在家里雖然作威作福,但在外頭是個窩囊廢,他哪里是殷鶴成的對手,手腕疼的厲害,忙不迭地求饒。殷鶴成看了一眼顧舒窈,微微斂目,才將手松開,“送客。”
    顧舒窈受了驚嚇,站在一旁還沒反應過來。倒是一旁的任子延有些驚訝,打量了殷鶴成好幾眼。
    不一會兒,衛戎趕過來將顧勤山“請”出了小會客室,羅氏見丈夫被趕了出去,也連忙跟著去外頭了。他們離開後,殷鶴成在原地站了片刻,也同任子延一起去了樓上。
    六姨太見顧舒窈還愣在一旁,連忙扶著她去沙發上坐,安慰道︰“爺們脾氣都大,也不是又多大的仇怨,你別放在心上,雁亭也是為了護著你。”
    顧舒窈听完才意識到,六姨太是怕她覺得哥哥被趕出去了沒臉,畢竟當著這麼多佣人的面。
    不過,顧舒窈並不在乎,她並不想在帥府長期待下去,也不想同這顧勤山又過多往來。
    顧舒窈也的確有些意外,她不知道殷鶴成剛剛的用意,難不成真和六姨太說的一樣是在維護她?
    他維護她?顧舒窈順著這個念頭想了下,自己都覺得荒唐,恐怕是他看準了時機借題發揮,再者,在他的府邸里,讓一個外人飛揚跋扈,豈不是損了他的威風?
    顧舒窈不想讓六姨太多心,從茶幾上拿了幾粒水果糖給兩個佷女,語氣輕松道︰“那是他們活該。”
    說完,顧舒窈便去逗她的兩個佷女去了。稍大一點的那個七歲,叫顧蘭芳,小一點的才三歲,叫顧梅芬。顧家的女孩眼楮都好看,彎彎的,像月初的娥眉月,雖然穿著半舊的襖裙,看上去卻像年歷里的女娃,六姨太看著也很是喜歡。
    蘭芳和梅芬並排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緊緊握著顧舒窈剛剛給她們的水果糖,糖紙已經皺皺巴巴,卻始終不敢吃。蘭芳還知道喚顧舒窈一聲“姑姑”,梅芬卻是一聲不吭,問什麼也都不敢答,怯生生的,應該是方才嚇壞了。顧勤山在家脾生性暴躁,輸了錢有只敢在家里發脾氣,恐怕這兩個孩子也受了不少委屈。顧舒窈雖然想和她這哥哥嫂嫂劃清界限,但並不想連累孩子。
    六姨太陪著顧舒窈逗了會孩子,看著時機合適,又勸顧舒窈︰“畢竟是自家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不過是一時糊涂,你可別往心里去。”
    六姨太是個周到客氣的人,許是為了維護顧舒窈的顏面,又吩咐佣人在另一處會客室安頓顧勤山和羅氏。不過羅氏覺得沒面子,非但不領情,還跑過來領著兩個孩子走了。
    她進來的時候,顧舒窈正在幫梅芬拆糖紙,梅芬剛想接,就被羅氏搶過去扔掉了,“你當她是姑姑,可人家六親不認,不把你當外甥女。”說完,狠狠瞪了顧舒窈一眼。
    顧舒窈無所謂,正好想和他們斷干淨了,日後才輪不著他們對她的婚事指手畫腳。
    顧舒窈從小會客室回臥室後,乏得不行,直接睡了午覺。那天下午,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她回到了顧小姐的老宅,應該是春日里,院中開了大片的梨花。她指著開得最盛的那簇說想要,還是少年的顧勤山立即躬下身子將她駝在肩上,她夠了許久還是夠不著。他索性爬到樹上,誰知道樹枝斷裂,他直接從樹上摔下來,養了三個月才好。
    顧舒窈是在這個時候醒來的,她知道這些應該是先前顧小姐的記憶。她突然想起六姨太說的那句“斬斷骨頭連著筋”,于顧小姐就是的。說來真奇怪,她明明不是顧小姐,卻擁有她的身體、她的記憶。她原以為她可以對顧勤山的兄妹之情毫不在意,也不必在意,可這個夢呢?
    顧舒窈剛醒來,頌菊突然急匆匆跑上來敲門,問她話時卻又吞吞吐吐的︰“少奶奶,您嫂子說要見您,在客廳里等了半晌了。”
    顧舒窈跟著頌菊下樓,羅氏一看見顧舒窈過來,連忙從沙發上起身,猛地撲過來,在她跟前跪下︰“舒窈妹子,我實在沒辦法了,只能來求你了。”
    顧舒窈見她這陣勢吃了一驚,不知狀況,于是扶羅氏起身,問她怎麼了。
    羅氏哭哭啼啼地跟顧舒窈訴苦,“你哥哥又去賭了!”
    “他沒有錢拿什麼去賭?”
    “他輸紅了眼,怎麼勸都不听,把你們顧家的地契押上了。”
    第14章 顧家地契
    “顧勤山他人呢?”
    羅氏見顧舒窈直接喊的名字,害怕顧舒窈真與他們劃清界限,小心翼翼地搖了搖頭,道︰“你哥輸爛了就離開賭坊了,但地契什麼都還押在那。舒窈啊,你快想想辦法,把它們都贖回來。”
    贖回來?顧家的地契、房契、店契若是贖起來,怎麼可能是一筆小數,最少值幾萬大洋,而盛州城里一位大學教授的月薪也不過幾百塊錢。
    顧舒窈面對羅氏的哭啼並不怎麼動容,語氣平靜︰“他輸了地契,我又有什麼辦法?我可是沒有臉再去殷家要錢了。”
    羅氏見顧舒窈依舊冷著臉,連忙去門口將兩個孩子牽進來。外頭冰天雪地的,蘭芳和梅芬的臉都凍得通紅。顧舒窈看不過去,連忙讓佣人帶過去先洗把臉,再領著去餐廳吃些熱食。
    羅氏察言觀色,立即道︰“不用找殷家要錢,舒窈你還記不記得你父親給你的那只翡翠白菜?”
    若不是羅氏提起,顧舒窈還真沒將那對翡翠白菜當回事,以為只是一般的裝飾品,那次她準備離開帥府時,甚至都沒想過將它帶走。
    顧小姐的記憶總是要她刻意去回憶時才能想起,顧舒窈才記起那翡翠白菜是顧家世代傳下來的。
    顧家祖上是前清重臣,因此府中收藏了不少珍奇,而最為貴重的便是這塊翡翠。听說這樣雕琢精美的翡翠世上只有兩只,另一只本藏在紫禁城里,外國聯軍攻城時流落了出來,至今不知所蹤。也正因為這個,顧舒窈手上這只也更值錢了。
    顧小姐的父親臨終前將翡翠白菜給她作嫁妝,想必一來是看著親家烈火烹油,若嫁妝太薄未免顯得寒磣。二來,他就那麼一兒一女,家業全給了不務正業的兒子,總得給女兒留條退路。可現在倒好,這只翡翠白菜也被人看上了。顧舒窈覺得好笑,原來她這嫂子早就替她打算好了。
    不過,既然是嫁妝,她正好有機會做一筆文章。
    顧舒窈知道她這哥哥嫂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悔改的,于是不做聲,往那間稍為偏僻的小會客室走去。
    客廳里人多而雜說話不方便,小會客室里只有她們兩人。顧舒窈坐到沙發上,低著頭裝模作樣地思考,像是在艱難抉擇。
    羅氏跟著坐了過來,親昵地將手放在顧舒窈的膝蓋上,小心地窺視著她的臉色,“舒窈,我知道這如意對你十分重要,可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到時我們一家子流落街頭是小,丟了祖宗的家業是大,你爹爹若是泉下有知……”
    顧舒窈不吃羅氏這一套,不過想吊吊羅氏的胃口,于是微微抬起頭,瞥了她一眼,“要不我把它當掉?”
    羅氏立即喜笑顏開︰“哎呀,舒窈真是明事理,嫂子正是這個意思!”
    顧舒窈嘆了口氣,故作猶豫︰“可這是爹爹替我準備的嫁妝。”
    “無妨,待你出嫁,嫂子再給你備一份就是了。”
    顧舒窈搖頭,一口回絕了,“父親臨終前反復囑咐我日後拿它作嫁妝,我不能違背。再說,這翡翠白菜作嫁妝的事,殷家也是早就知道的。”
    羅氏一口氣被顧舒窈提了又吊,似乎說通了這會子又繞了回去,只覺得百爪撓心,又不敢多說什麼,生怕她反悔不干了。
    “我還有一個辦法。”顧舒窈不緊不慢地開口。
    “你快說!”
    “翡翠玉白菜可以先當掉贖地契,但是哥哥將來得給我把它贖回來。”
    不過是句話,羅氏忙不迭地點頭答應,應一句話又不掉肉,贖不贖得回是以後的事,她可不用管。卻不料顧舒窈道︰“既然翡翠玉白菜是我的嫁妝,那麼一日贖不回來,我一日不成婚。”
    羅氏猶豫了下,可沒有別的法子,還是滿口答應了。
    顧舒窈回房里不僅取了那只翡翠白菜,還帶上那張名片,她難得有機會出去一趟,殷鶴成還不在身邊,怎能不抓住?
    顧舒窈跟六姨太提前招呼了聲,打听了下盛州城里穩妥的當鋪。六姨太應是不太想插手別家的事,想著只是周濟親戚也沒多問,還派了車送顧舒窈出去。
    顧舒窈先去的賭場,找到了賭場的管事讓他開價。管事雖然一直听顧勤山吹噓他的姑爺是殷鶴成,但又知道殷鶴成並未娶妻,也沒听見什麼風聲,因此以為是顧勤山吹牛,並沒有當真。畢竟這天底下想和殷家攀親戚的多了去了。若他真和殷家有關系,怎麼還會有人讓他故意去贏顧勤山那個蠢東西的錢呢?
    見顧舒窈前來詢價,看著不過是個未出閣的姑娘,管事態度頗有些傲慢,躺靠在一張紅木圈椅上,隨手比了個“八”,“顧家地契、房契、店契加起來,至少值這個數!”說著上下打量了一眼顧舒窈,笑得下流︰“姑娘若是一時籌不來錢,也可以用別的辦法慢慢還。”
    羅氏聞言急了,惡狠狠地罵了幾句粗話。
    倒是顧舒窈一點也不慌張,反倒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不必了。”說完,轉過身帶著羅氏便走了。
    賭坊果然是個藏污納垢的地,可恨的是顧勤山還沉迷于此,非但自己時常過來,還要連累妻子、妹妹陪他趟這趟渾水,好在顧舒窈之前大小場面都見識過,也能做到面不改色。若是換作之前久居深閨的顧小姐,又該怎麼去應對?
    顧舒窈緊接著又去了當鋪,當鋪的掌櫃仔仔細細驗了一遍貨,他是個識貨的,驗完後大吃一驚,扶了扶眼鏡,詫異地望了一眼顧舒窈。不過他看到她坐的是帥府的車,便也明白了。
    因為知道她和帥府有關聯,因此既沒敢太壓她的價,開了足足十萬的價,還立即派人去銀行取鈔票。
    再回到賭坊的時候已是傍晚,裝著鈔票的錢箱太沉,顧舒窈讓司機幫忙提著,也提防著萬一賭坊的人看見這麼多錢後耍賴,兩個女人進去難免不是對手。
    賭坊的打手領著顧舒窈一行進去,好在賭坊的管事還在。顧舒窈直接讓司機將錢箱放在桌上,然後親自打開推向管事,“這里八萬,你點點數。”
    管事看著顧舒窈一時出了會神,他沒想到眼前這位年紀不大的小姐真能拿出這麼多錢來,想著她之前講話不卑不亢,居然還敢到賭坊來問他價錢,與那些閨閣里的小家碧玉截然不同。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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