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

    白小萱在旁邊站著,听到這話臉色變了,我知道這個場合不適合她在,趕緊低聲說︰“你快走,我和你爸爸處理就行了。”
    白德旺也說︰“閨女,你快回家吧,這兒不用你管了。”
    白小萱脾氣相當倔強︰“我不走,你們不能一句話把我招來,一句話又攆走,我要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白德旺皺著眉,沒想到他閨女會是這樣的心氣,正要再說兩句,那姓侯的趁著我們不注意,轉身就跑,他覺察出了危險。
    白德旺扔給我一個打火機,沉聲道︰“點火!”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封魂陣
    白德旺用手電打著亮,我看到地上用紅色顏料畫了一個巨大結界,我用手捻動碎屑,聞著有股朱砂和硫磺的味道。這時,老侯驚慌失措要跑,我對著結界用打火機點燃,頓時火竄了出來,順著結界的邊緣快速燃燒。
    火苗子躥騰的特別快,一個巨大的結界火圈迅速完成,老侯整個被封在火里。
    天色本來就黑,路燈慘淡,陰風呼嘯,結界之火閃耀黑暗的夜空。老侯嘴角顫抖︰“白德旺,你以為這樣就能封住我?做夢!”
    他縱身往火圈外跳,誰知道一踏上那些火苗,頓時又給逼了回來。他真是害怕︰“這,這是什麼?”
    “這是鬼堂特殊的八卦封魂陣,”白德旺冷冷說︰“進入此陣結界者,魂魄會永遠駐留陣法之中,無法沖出火圈,受無情業火烤噬,永遠不得超脫。”
    姓侯的大驚失色︰“白德旺你來真的?”
    白德旺道︰“我不對你下死手,你就會對我下死手,咱們兩個之間比的就是誰狠。如果今晚你不是跟著我閨女來,或許我不會用這麼極端的法子對付你,你還有一條生路。”
    老侯牙齒咬得咯咯響︰“你知道你這麼做,會是什麼後果嗎?盈姑是不會放過你的,不會放過你們全家的!”
    “你先能活著走出這個圈子再說。”白德旺冷冷說。
    他雙手快速結手印,眼見得地上的火圈竟然開始縮小,把老侯封在中間,面積越來越小。
    老侯一臉驚恐,忽然他抓起身上的那只猴子,一只手拽著猴脖子,一手托著猴屁股,用盡全力往圈外一擲。猴子“唧唧唧”叫著,並不反抗,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猴子在空中翻滾了幾圈,正踫到了結界的邊緣處,結界邊緣燃著大火,冒著黑煙,隱隱的就好像那里豎著一道看不見的透明牆。猴子撞在這道看不見的牆上,猴子居然從結界里扔了出來,重重落在地上,趴在那一動不動。
    白德旺用手電照過去,猴子的尸體已經成了一塊類似碳化物的東西,黑漆漆一大球,十分惡心。
    他抬起手電又照回結界圈,這時我清清楚楚看到,圈里除了老侯,還有一個半透明化的人影。那人影驚慌失措,在結界里橫沖直撞,又害怕邊緣的火苗,不敢去踫。
    白小萱都看傻了,緊緊依偎著她爸爸。我實在忍不住,問白德旺︰“前輩,那人影是怎麼回事?”
    白德旺聲音冰冷︰“八卦封魂陣,封的是魂魄而擋不住肉身,剛才那猴子在出結界的一瞬間,人魂分離,肉身出了結界圈,而里面的靈魂則被剝離出來,永遠困在陣法里了。”
    白小萱兩條腿軟的不行,此時情景詭秘莫測,搖動的大火、沖天的黑煙、一個可怖的鬼魂困在里面,雖然听不到聲音,但能感覺到它的絕望。
    “猴子也有魂魄?”我磕磕巴巴地問。
    白德旺道︰“猴子有沒有靈魂我不知道,但眼前這只猴子肯定是有的,因為它不是一只普通的猴子。姓侯的為了更好的讓猴子成為助力,他抽剝了一個人的靈魂,強行灌注進了猴子的身體里,成為他的奴隸和幫凶。”
    他話音一落,白小萱已經昏迷了過去,我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她。
    此時的白德旺冷酷得像是換了一個人,囑咐我把他閨女先放到旁邊的樓洞里。我背著白小萱來到樓梯口,找了避風地方,讓她靠著牆壁坐下,怕地上太涼,我把棉襖脫下來墊在她的下面。
    等再回去的時候,情形已經發生了變化,白德旺手印變化的極快,結界在快速縮小。老侯困在里面,團團亂轉,又不敢踩著火出去,猴子的下場他已經看見了。
    這結界真是陰毒,人的肉身能出去,而魂魄則困在里面。這種法陣和老侯抽剝人的靈魂差不多了,果真天道不爽,他的惡行最後還諸己身。
    我雖然不同情他,但覺得此種道法實在有違天和,相當于人為的造了個地獄。不論是老侯還是白德旺,他們的法術已經越界了。
    白德旺看著老侯,輕輕說道︰“送你最後一程,你去死吧!”
    老侯站在大火中,透過黑煙,緊緊盯著白德旺,臉上是一種很難言的表情,很多情緒混在一起,偏偏卻沒有膽怯,形成了一種極為冷酷的感覺。
    老侯道︰“白德旺,你要倒霉了。”
    他說完這句話,猛地腳下加速,沖著我們跑過來了。這人的架勢像是一頭陰狠的狼,白德旺站在原地沒動,眼楮一眨不眨看著。
    老侯幾步跑到結界的邊緣處,還在往外跑,腳下沒有停,氣勢驚人。
    他猛地穿過了大火的結界,人還繼續往前跑,我拉著白德旺的胳膊,“前輩!”
    “別怕。”白德旺說,能听出他的聲音也在顫抖。
    老侯往前跑了幾步,在我們的面前,一頭栽在地上不動了,全身幾乎燒成焦炭,一只手還做著攻擊的姿勢。
    白德旺用手電照著大火中結界,里面出現了兩個人影,一個驚慌失措嘗試出圈,那是猴子的靈魂。而另一個則盤膝坐在地上,緊緊盯著大火外的我們。
    我頓時明白了,老侯在生死關頭做出了他的選擇,他把自己的肉身扔出來,而靈魂永遠囚禁在結界里!
    坐在地上的靈魂是半透明的,沒有貌相,沒有五官,沒有一切細節,我卻能感受到它傳出來的巨大恨意,澎湃的像是潮水一樣。
    這時,居民小區里有窗戶亮開了燈。白德旺看著腳下的尸體,深吸了口氣,做著手印,結界迅速縮小,最後竟然縮成一個僅僅能夠一個人勉強站著的小圈。
    最後這團火湮滅了,化成一團火球,在地上跳動,慢慢滾到我們的腳邊。
    白德旺不知從哪里拿過一個黑壇子,看樣子是早已準備好的。他沒有用手拿,而是用腳挑動著火球,把它挑進黑壇子里,然後封好蓋子,貼上紅色符咒的貼條。
    他看著我︰“姓侯的靈魂永遠困在這個壇子里,被大火炙熱燃燒。”
    “前輩,你這是造了一個地獄啊。”我說。
    白德旺臉上沒有絲毫得意的表情︰“一個只為一個人造的地獄。”
    這時候,周圍有不少的窗戶都亮著燈,白德旺給我使個眼色,讓我隨著他一起走。我們先到樓洞里去看白小萱,女孩已經昏昏沉沉的醒了。我扶著她站起來,然後抖落抖落地上墊著的衣服,白德旺看看我,這個小細節讓他很滿意。
    我無意中做對了一件符合他心意的事,那就是對他女兒好。
    我們三人沒有攔車,一是畢竟現場留有尸體,一旦攔車,行蹤必將暴露。二是這大半夜的也沒什麼車。我跟著白氏父女走街串巷,最後來到一處居民樓。
    白德旺道︰“進屋坐坐吧。”
    他是個很謹慎的人,現在能釋放出這個信號,我很高興,說明他信任我了。這一路行來,他們父女像是陌生人一樣,氣氛很尷尬,兩人都沒有說話,估計是今晚發生的事真的嚇著白小萱了。她沒想到自己的爸爸居然深藏不漏,是她完全想象不到的另外一種人。
    老白家住在三樓,很快到了,開門之後進去,房間面積並不大,二室一廳大概七十來平。我們一進門,里面臥室的燈亮了,出來一個滿臉病態的胖女人。白德旺是有點小帥的大叔,而且還是赫赫有名鬼堂的分堂香主,沒想到他老婆會是這樣個樣子,病容滿面,體重估計能超過二百斤。
    這女人咳嗽著說︰“大半夜的,你們爺倆這是上哪去了。”
    白小萱過去︰“媽,你趕緊睡吧,我們馬上就睡。”
    “呦,有客人啊。”那女人沖我笑笑。
    我趕忙道︰“阿姨好。”
    白德旺把黑壇子擺在客廳的神龕上,勸他老婆回屋睡覺。他對白小萱說︰“閨女,你也去睡吧,今晚受驚了。”
    “爸,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今天把話給我說清楚。”白小萱質問。
    白德旺疲態盡顯,“閨女,有些事你不要打听,爸爸不是壞人,爸爸做的這些,是為了這個家。”
    “爸,我不是小孩了,我是大人了,你必須要和我說!”白小萱眼淚在眼圈里轉。
    我在旁邊坐著有點尷尬,四下打量他家的客廳,這里就是普通民居,和其他人家不一樣的是,靠著牆放著一桌神龕,上面供奉著一個面色陰沉的男人雕像。這男人看起來竟然和白德旺有幾分相像,眉眼近似。
    剛才那黑壇子就擺放在這尊雕像的旁邊。
    第二百五十章 鄭瘸子
    白小萱逼問她爸爸,場面尷尬,我站起來︰“要不我先走吧。”
    白德旺擺擺手︰“小馮,你先坐,這不是什麼丟人的事。閨女大了,該讓她知道了。閨女,其實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吉林有個香堂,供奉的是碑王,堂口下面聯合了東北三省很多供奉煙魂、清風和碑王的香童,大家組成了一個聯盟,起名為鬼堂。我就是鬼堂在丹東分堂口的堂口香主。你今天看到的這個耍猴的,他是另外一個門派的人,那個門派要挾咱們家人,想讓你爸爸屈服,改換門庭。爸爸今天晚上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無奈之舉,被迫反擊。”
    白小萱半天沒說話,垂淚,慢慢站起來︰“我回去睡覺了。”
    白德旺道︰“你有什麼就說出來,和爸爸沒什麼不能說的。”
    “爸爸,你是不是讓我誘惑那個耍猴的上鉤?你把我當什麼了?你知不知道,馮子旺差點死了!”白小萱擦著眼淚質問她爸爸。
    白德旺沉默很久,然後道︰“閨女,這姓馮的也是無利不起早,他有求于我。”
    “爸爸,你讓我靜靜吧。”白小萱進了自己的臥室,關上門。
    白德旺說的這話我听得心里也別扭。
    他苦笑︰“我閨女這脾氣隨我,只能慢慢疏導。我這邊事辦完了,下面該談談你的事。你必須事無巨細,把事情說明白,不能隱瞞。”
    我便把張宗堡神棍騙錢,我在信徒大會撞見紅狐狸,紅狐狸附身趙大魁找我報復的事,一五一十都說了。白德旺听得很仔細,能看出此人確實老江湖,並沒有太露聲色。
    我最後說道︰“張宗堡臨死前讓我到丹東去找一個叫鄭瘸子的人,告訴他時機已經到了。我悟不透這句話,但是想來,如果對付紅狐狸,這個鄭瘸子是關鍵人物。”
    白德旺抽出一根煙,微微笑著︰“你小子還真是有福氣,丹東香童十個里我認識九個半,這個瘸子我知道是誰。”
    我真是驚喜︰“你知道啊?”
    “龍王廟鄭瘸子,太知道了。他不是丹東本地人,是從山東那邊過來的,在龍王廟開了家客棧。這瘸子看著猥瑣,命是真好,他那個客棧緊靠在山里,挖出了溫泉,後來有大老板投資蓋了溫泉山莊,那地方如今寸土寸金。我領你去看看,自然環境維護得特別好,風景有日本山林的特色。”白德旺說。
    “那敢情好,”我說︰“我著急啊。”
    “急也沒辦法,”白德旺說︰“天晚了,你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咱們就出發,我這有車。”
    我感激涕零︰“前輩多謝你了。”
    白德旺擺擺手︰“咱們這是互相幫助,早就談好的,你幫我搞定老侯,我就幫你的事。別多想了,明天再說。”
    他拿了床被,我睡在客廳的沙發上,真的是太累了,沾枕頭就著。
    正睡得香,被人推醒,朦朧中看到是白德旺。他指指表,告訴我起來吧,一會兒出發。
    外面天光大亮,我坐在沙發上,頭昏沉得很厲害,胃里犯惡心。到衛生間草草洗了把臉,感覺好了一些,白小萱正在下廚,氣氛還是很尷尬,父女兩個沒有任何交談。
    我們簡單吃了點東西,白德旺做個眼色,示意我跟著他走,我們來到門口換鞋,白德旺對著他閨女說︰“萱兒,我要離開幾天,你好好看著家里。”
    白小萱坐在那里,沒有看我們,不知想什麼,只是“哦”了一聲。
    白德旺嘆口氣,帶著我出了家門。我們到了樓下,路邊有一輛很普通的黑色轎車,白德旺招呼我上車,發動車子,直奔龍王廟。
    龍王廟是丹東的郊縣,離著市區有很遠的距離。白德旺不是個喜歡閑談的人,專心開車,我坐在副駕駛昏昏沉沉,不知自己的未來到底在哪里。
    黃小天閉關已經很長時間了,我沒了黃大仙兒的護佑,真是一步一坎,舉步艱難,感覺要是論點兒背,我要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如今一堆爛事還沒解決完,正式出堂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嘆了口氣,白德旺撇了一眼,問怎麼了,有什麼想不開的。
    我覺得白德旺雖說出身鬼堂,人還是不錯的,便說了自己的郁悶。白德旺笑笑︰“你知道我家清風老仙兒磨了我多少年?”
    我看著他。
    “十年!”白德旺道︰“從我遇到清風老仙兒,到最後依附他出堂,花了十年。又用了十年,從一個小村子的香童混到了丹東分堂的香主。年輕人,什麼事都不要急,前面的困難都是磨性子。古人說暴得大名不祥,就是這個道理,什麼事來的太容易人就會發飄,就會囂張,那就離倒霉不遠了。”
    我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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